贺家鞋铺(2/2)
若是耳力好,就一定能够听出来,这个纱斗笠便是绑架夏祁墨的那个车夫。
说话间,黑暗中又走出一个戴着纱斗笠的人,他扛起昏迷的贺荣,往山下而去,无声无息地没入黑暗。
猪圈旁的米斗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刘大哥,咱先生被抗走了!”
“回来!”正在给小猪崽剪脐带的刘三伸手拽住要跑过去追人的米斗,“他们的事儿你别管,管好你的猪崽就行了,快把这个擦擦。”说着提给米斗一个刚剪好的小猪崽。
“这窝下了几个呀?”米斗一抬头,正是刚被劈晕的两个守卫。两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手里的猪崽子,哪里像刚经历了大变故。
刘三笑呵呵地道,“这回不错,还没完呢,已经十一头了。”
“你们没晕啊,那先生……”米斗不懂了。
那个瘦高个的守卫弹了米斗一个脑崩儿,“头儿们的事儿,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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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初上,抬头便是漫天星斗,夏祁墨在羚子寨牢房的这一觉睡得十分餍足。现在精神饱满。山中夜色清朗,真想四处走走。
山下停着辆马车,当然不是最初那辆。
来到马车旁,纱斗笠问,“还要绑吗?”
“算啦。”夏祁墨叹了口气,径自钻进马车里。马车再次上路,夏祁墨却是没了睡意,他打开帘子欣赏起了沿途夜色,“外面可有动静?”
车夫回答,“目前还稳,消息没有完全传开。”
夏祁墨点头,“剑皇怎么说?”
车夫道,“静候少盟主到来。”
夜风、星空、虫鸣、草香,总是能让夏祁墨疏松心情。马车辚辚,不觉间走了许久,夏祁墨突然感到一丝异样,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上官道还在山间颠簸?
看了眼窗外,跟在窗边的另一个纱斗笠若有若无地挡住了他大半视线,看不真切。
夏祁墨心里“咯噔”一下,大意了!这车夫有问题!
此次行动,他本想看外界的动静,却忽略了大家族内部的纷争,有人背着剑皇搞小动作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他是真的需要逃走。可窗户太小,且有护栏,唯一的车门坐着赶马的车夫,想出其不意地逃走,基本不可能。
不过看来已经不必了,马车缓缓停住。
夏祁墨反倒平静下来,懒懒地问,“到了?”
车夫的回答也依然很恭敬,“不,前路不通,少盟主下来看一下?”
山风猎猎,两个纱斗笠并排站在他的身后,夏祁墨看着眼前的断崖,点头,“确实不通。”
面对这种情况,依然如此镇定,要么是真的傻,要么是真的够胆。
“不愧是少盟主,处变不惊。”车夫开口,并没有打算解释。
夏祁墨笑了笑,“就不解释一下?”
车夫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夏祈墨问。
“不能说。”车夫答。
夏祁墨转身,盯着车夫的眼睛,“剑皇?还是剑圣?”
车夫右手悄然按住腰间的剑柄,“时候不早了,此处也算山清水秀,少盟主该上路了。”
这些人说是家臣,行事风格基本也就是杀手,想从他们口中套话,确是有些难的。夏祁墨不再看他们,迎着猎猎山风,看着面前漆黑的断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怕也是最窝囊的少盟主了吧。不劳两位动手,我自己来吧。”说完一步踏出,没有丝毫留恋。
“哎?”原以为他来个感叹,是要求饶,或者反扑,怎么突然跳崖了?
两个纱斗笠着实意外了一把,求生是人的本能,身处绝境人都会挣扎,旱鸭子落水也会扑腾那么几下。这位虽说功夫不怎么样,也不得老盟主待见,在这强者为尊的武林基本就是个废物,但怎么说也是武盟少主。设想过他懦弱求饶,设想过他刚烈拼命,当从没想过话都没问清楚,就自己跳了崖的、。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两个纱斗笠赶到崖边时,人已在极速坠落,眼看就要没了身影。
车夫当机立断,撒手三枚袖箭直奔夏祁墨的眉心、咽喉、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