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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眼光高如陆素馨,最后却跌破所有人的眼镜,选择嫁给了一个目不识丁、浑身上下只有铜臭味的糙汉子。
而这糙汉子更是没骨气,将唯一的孩子入了陆家的族谱,自己的那一脉却人丁凋零,没个正经的传人。
那个年代不比现在,极重血脉传承,能在那样的环境下干出这等荒唐事,沈晚觉得可笑的同时,实在不愿承认这糙汉子是她的爷爷。
几年前糙汉子过世,陆素馨搬到郊外一处别墅中,独自生活写作,一年到头不露面一次。
这次是为了见一见沈晚,她才特意跑了一趟。
不过终究是失望了。
沈晚能看出来,陆素馨对她没多少好感。
倒不是说不喜欢,更多的可能是失望。
毕竟没有一个名门闺秀,会看上一个染着头发、打着耳钉、穿着稀奇古怪的女孩子,哪怕这个女孩子是她的亲孙女。
很容易理解,沈晚早已料到,也没觉得多意外。
除了陆素馨之外,剩下的三个生面孔则都是夏佩的亲人。
沈晚的舅舅、舅妈,还有表姐夏容容。
夏家也是有些家底的,不过和名门陆家相比,那些家底顶多只能叫做小富小贵。
所以当初夏佩嫁给陆彭年,落在某些心思复杂的人眼中,着实算得上攀到高枝。
周萍便是其中一个。
当年她成功嫁到夏家,在外人眼里也算是意气风发。可一旦她与夏佩站在一起,心里头的那点自卑感总是不自觉地浮了上来。
姑嫂之间免不了经常比较,她却没一样能胜过夏佩,这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周萍这样想着,上上下下将沈晚打量一番,眼角的得意再也藏不住。
她似乎终于有一样能比过夏佩了!
周萍摸了摸身边女儿的脑袋,眼神不屑,神情高傲地说:“晚晚啊,你这次能回来,还得多谢谢我们家容容呢。”
她一开口,热闹的局面瞬间冷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晚眼皮子一掀,轻笑一声。
世故如沈晚,哪里看不出周萍的意思,接她的话,岂不是让她白白得意一场?
昨天的温馨和睦,果然只是一块遮羞布,扯下那块布后显现出的勾心斗角和口舌之争,才是她所熟悉的人间真实。
沈晚勾了勾唇角,淡淡地回望对方。
周萍有何企图,在场的几个谁不是心知肚明?
夏佩气得手抖。
她请他们来,是想让晚晚开心,不是想让他们阴阳怪气给晚晚找脸色看的!
她想开口斥责,却不想令沈晚更为难堪,正在她迟疑之时,夏容容突然应和:“是啊,多亏当时晚晚帮我摆平了麻烦,不然我中考的成绩肯定惨不忍睹。”
夏佩赞许地看了夏容容一眼,继续接话:“哦?晚晚原来这么厉害啊!”
“对呀,当时我……”
被周萍瞪了一眼的夏容容顿时噤声。
周萍笑了两声,说:“小孩子说话尽喜欢夸大,你的成绩要是惨不忍睹,那整个安城的学生都不用考试了。”
她说着似乎想到什么,转头问沈晚:“对了晚晚,你是今年中考的吧?成绩怎么样?陆家可人人是高材生,都是天生的。不像我家容容,熬得眼窝子都青了,才能有今天的成绩。你是陆家的女儿,成绩应该也不错吧?”
“不太好。”
沈晚弯了弯眼睛:“我的成绩要是不错,整个安城的学生也不用考试了。”
沈晚拿周萍的话将她,答得毫无顾忌,好似成绩优异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样的态度让周萍格外不舒服。
沈晚的笑容就差没赤裸裸告诉她,她唯一胜得过夏佩的地方根本不值一提,在他们面前,她仍然低人一等。
周萍的言语不由刻薄起来:“晚晚呀,别怪舅妈说话不好听。你现在不比以前了,回到陆家,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陆家的家风和教养。身为陆家的孩子,成绩拖后腿,说出去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学习不是难事,关键是心思要在这上面。”
周萍扫了眼沈晚,摇摇头:“你看看你这头发,染得乌七八糟,还有那耳钉,哪有高中生成天带着耳钉的?晚晚啊,你是学生,现在还不是你爱美的时候,听舅妈的话,这些东西先放一放,报个补习班,把成绩提一提。别丧气,你还有救。”
还有救?
这是什么话?
沈晚讽刺地嗤一声,觉得有些可笑。
周萍仍继续对沈晚评头论足,说了一会儿,竟一直没人应和。
她一个人唱着独角戏,慢慢也有些尴尬,尤其在这些人面前,更显得自己像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像是想找认同感般,她转头看向桌首的陆素馨:“陆家奶奶,我这可不是故意挑刺,只是晚晚现在这幅模样,我就是作为舅妈也看不过去啊!您觉得呢?”
陆素馨顿了顿,幽幽长叹了一口气。
手里的筷子伸向面前的盘中,夹了一根蔬菜,放在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回答,包括沈晚。
作者有话要说:陆珹:我喜欢的,也许不是月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