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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那个腥风血雨的一整年里,有一幕却使沈晚格外印象深刻。
就是在眼前的篮球场上。
陆珹倔得跟头牛一样,一球接一球地练习着,丝毫听不进去她的劝阻。
有点拧,有点轴,但更多的是可爱。
那刻的他,终于剥开身上那件完美的外衣,变得真实,变得有趣,也变得生动。
她有勇气靠近他,或许,也在那个时候。
“阿珹,你记不记得?”沈晚指向篮球场,转头问陆珹。
“记得。”陆珹点头。
沈晚满意地弯起眼睛,可她还来不及夸奖他,陆珹又淡淡地说:“那晚在这里,我才发现你原来是个纸老虎。”
“……”
“气势很足,无关紧要的事情随意任性,可一到重要关头就退缩了。”
陆珹回忆起过去,忍不住轻笑一声,点了点沈晚的下唇,问:“混乱吗?”
沈晚知道陆珹在嘲笑自己。
然而当初她的确只敢口头威胁,不敢真的亲上去。如今被他抓到小尾巴,她能如何?
只得忍了。
忍可以,却忍不了太久。
两人走到过道拐角处的时候,沈晚突然转身,双手撑在陆珹两侧,将他压在光影斑驳的白墙上。
“我要是纸老虎,你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沈晚赌气地哼了声,问:“你说,当时我将你拦在这儿的时候,你在心里编排我什么?是不是骂我不知廉耻?”
陆珹哑然失笑。
这么久了,她竟然还记恨着这件事。
他哪可能舍得骂她?
最坏的一瞬,也只觉得失望和茫然罢了。
对此,沈晚自然不会相信。
沈晚轻嗤一声,不满道:“我这样就叫做不知廉耻,那后来你当着长辈的面,压着我亲的时候又叫什么?”
她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咬牙切齿地说:“你那样叫厚颜无耻!”
这怎么还恼上了?
陆珹笑了笑,微微俯身,在她的红唇上点了一下。
“我在想这个。”陆珹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骗鬼呢!
沈晚瞪了他一眼,说:“你当时明明很讨厌我。”
“没有。”陆珹否认。
“你就是很讨厌我。”沈晚坚持自己的意见。
陆珹无奈地勾起唇,选择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知不觉,两人渐渐走到校外的大榕树下,回到了他们真正初识的地方。
不过,沈晚对此似乎毫无所察。
她只是扯住陆珹的袖子,激动地说:“你记不记得,我们就是在那棵榕树下捡到的小白。那时为了小白,我还跟你的女朋学吵了一架,你就傻傻地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帮我说过话。”
“哦,我忘了,”沈晚顿了顿,补充道,“那个时候,你也讨厌我。”
陆珹顿时哭笑不得。
沈晚越回忆越觉得不对劲儿:“我怎么想着,你从头到尾都很讨厌我,怎么后来突然就爱我爱得要死不活?你倒是跟我说说,你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对我有非分之想的?”
陆珹抿起唇,又不说话了。
“奶奶住院的时候?”沈晚拧着眉头猜测道。
陆珹顿了顿,摇头回:“不是。”
沈晚在原地转了几圈,冥思苦想:“那……是我陪你打篮球的时候?”
陆珹弯了弯唇,依旧否认:“不是。”
总不可能是她刚回陆家的时候吧!
沈晚自己都觉得不可信,可纠结许久,她仍是小心翼翼地问出口:“难不成……我回家的时候?”
陆珹叹了声,捏了捏沈晚的脸颊,说:“你猜不到的。”
沈晚的脸瞬间皱成一团:“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她一双写满希冀的眼睛眨了眨,渴盼的模样像极了家里的小白。陆珹看着非常不忍心,却依旧狠心拒绝。
这是一个很美的秘密,仅属于他一个人。
他暂时不想让她知晓。
也许是不愿让自己的爱变得太过沉重,也许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更为合适的时机。
等到什么时候呢?
或许,是在他俩都慢慢变老的那一刻。
待白发苍苍,待步履蹒跚,待满口牙齿尽数脱落……他们成了两个最寻常不过的老人。
也许,他们会拄着拐杖、拌着嘴、相互搀扶着,再次回到这里。
到那时,他一定会指着面前这棵绿意葱葱的榕树,对身旁老眼昏花的她笑着说:
你看!
就在这里。
我曾对你,一见钟情。
到那时,人生再无任何遗憾。
到那时,一见钟情,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情话。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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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斯文》4.8开文,谢谢大家支持~】
文案一:
少女时期的褚楚不谙世事,在慵懒散漫、吊儿郎当的许翊那边撞了回南墙后,定了条未来对象的标准:
老实!要老实!一定要比许翊那丫的老实!
若干年后……
鼻梁上架着副金丝框眼镜,衬衫纽扣安分地系到领口最上方,说话斯文、举止端庄的男人将她堵到角落里,慢条斯理地问:
“我家户口本上缺个人,你要来吗?”
“……”
文案二:
酒饮微醺,许翊接到一通电话后,撇下满屋子狐朋狗友,不告而别。
“难不成是嫂子喊翊哥回家吃饭?”
“为什么不是嫂子喊翊哥回家做饭?”
“开玩笑吧你!想给翊哥做饭的人都快排队到郊区了,他怎么可能屈尊进厨房!况且,你哪只眼睛看得出翊哥会做饭?”
“……”
另一边,许翊小心捧着电话,温声细语:“老婆,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你什么时候回家?”
别看某些男人啊,在外面呼风唤雨、人模狗样,回家到了老婆面前,指不定比奶猫还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