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2/2）

客厅接近露台的那片地板上，横着淡淡月霜，静无声息，比起室外还冷，温钰弯腰换鞋，慢慢地走进卧室，打开一旁的落地灯。

室内霍然明亮。

而他的第一眼，望见的是墙上她的照片，一张张多是在对他笑。

只是看着，他体内的寒气蒸发着漾起温暖来，不由自主软了眉梢，定定地站定在墙前，用指尖轻抚，脑中便响起女孩低声的话——

“我跟你一起。”

每说一个字，都焕然出浓甜的蜜，热热的盈进心房，无法抗拒，耳尖也暖热得浮起红晕，温钰忍不住双手贴在照片上吻她的颊，耳根更加的红了，转身拿起柜上的盒子，提起盒盖。

里面只装着一只封袋，透明的塑料袋里是细长的发丝，由他从副驾驶座上一根一根收集来的。

隔着袋子温柔地捋了会，随后放到资料边，拆开饼干盒，洗了手就坐着边吃边看资料。

偶尔看得眼睛酸涩，他再摸一摸装着她头发的小袋子。

夜晚漫起白雾。

淡淡薄薄的雾气淹没过床脚。

原以为按照梁晏深的脾气，会过来找他算账，可是没有，直到深夜里，他关掉床头灯，脸陷在软枕间蹭了蹭，握着那个小袋子，临睡前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她的头像还是黑白的。

温钰抿了抿唇，只好放下它，合起双眼，两手放在胸前，睡姿规矩安静。

夜越来越深，卧室内的夜光渐渐明亮。

恍惚间，身站在不见尽头的走廊，暗沉沉的，背对着墙，眼前是房门轻掩的缝隙，透出来一缕红光，他看见自己的手，很小的，还没有长大，按在门板上迟疑地推开了。

斧刃恰好从模糊的血肉里拔出，随意地一甩，伴着红光闪过，尤带着温度的血就甩到脸上。

“哧”的一声。

虽然他下意识飞快闭了眼，但睫毛还是被溅湿，变得湿黏黏。

细细的血线顺着下颔淌落。

他被糊的睁不开眼睛，模糊的看着脚尖前的血泊，泛着粼粼的红光，眼神迟滞地上移，那人转过身来，逆着很亮的月色，手中的斧头还在淌血，随着急促的呼吸而起伏，向他走近了，正要看清楚那人的样子，猛然一下惊醒。

涔涔的冷汗黏着后背，他额头覆满了汗，惊惧地喘着气，手死死地攥住被褥收紧，青筋毕露。

胸口里跳的急又重，床单浸着汗水变得湿凉，贴着后背更冷，察觉到手心里的异物感，被尖锐的塑料角戳着，他怔愣了愣，僵硬地展开手指，露出装着她发丝的袋子。

心脏抽痛着，温钰颤了一下，求救似地捧到唇上双手拢紧，却没有嗅到她的味道，翻过身急切地拉开口子，凑到里面闻了闻，还是没有。

不够……

仅仅拥有她的几丝头发，完全不够。

胸口裂出的空洞，怎么也填不满，他怔忪的，枕边的手机忽而震动，屏幕闪着白光，明晃晃的光照着双眼有一秒的刺痛。

温钰微眯了眯眼，拿到手机，当看清屏幕里蹦出她的聊天框时，欣喜得眼神乍亮，接着却静了下来。

不是她，是梁晏深，留了一句话。

“出来谈谈，我在三澄湖公园。”

来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