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吃蹭住(2/2)
“一碗鸡肉粥,一屉小笼包,再加两个茶叶蛋。”谢崇山说:“我总点这些,时间长了张伯就记住了。”
粥是用小砂锅端上来的,味道很香,入口微微有些烫,顺着喉咙一直暖到胃里,驱走了秋夜的寒意,也让我这几天彷徨不定的心稍稍落了地。
“好喝。”我如实夸赞道,
“嗯,是不是有种家的味道?”谢崇山夹起一个小笼包:“张伯家开的是家庭店,里面做饭的是他妻子,白天送外卖的是他儿子。”
家是一个很温馨的字,可现在听到这个字,我的心里却突然像被刺了一下,成功逃跑的兴奋感像被刺破的皮球般泄了气。
我忽而担心着:我跑不见了,爸妈该很着急吧,他们吃晚饭了吗?忽而又开始气愤:为什么要把我送到网戒所,为什么狠心让我受那样的折磨,就因为我不够听话?可是我是人,独立的有思想的人,不是随他们摆弄的人偶,我已经成年了,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这样干涉我?
“抱歉。”谢崇山打断了我的思绪,他表情有些歉疚地说:“我是不是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不,不用道歉。”我满心愧疚,明明是我破坏气氛,好好地吃着饭聊着天,突然就哭丧着脸,肯定会影响别人吃饭的心情。
于是大家都没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安静的尴尬。吃完饭我拿出钱包想抢着把账结了,却被张伯告知,谢崇山在这是办了储值卡的。一个粥店居然有储值卡,也是很神奇了,我想。
吃完饭我跟着谢崇山往回走,路灯下他的影子在身后拉长变浅,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我抬头,路灯暖黄色的灯光透过树叶,氤氲成斑驳的光圈,有种朦胧的美感。我看的有些入神,没注意,撞上了一个宽阔的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没事。”他转身扶住我:“你是不是累着了,老是发呆。”
“大概是吧。”我顺着他的话说。
“傅青帆。”他突然喊我的名字,还把一只手放到我住院三天都没洗过的头上,热度顺着他的手心传到我的头顶,他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说:“被送到那种地方不是你的错,既然逃出来了,就不要再想之前的事,开始你的新生活好吗?”
不得不说这种劝哄对于现在满心风雨飘摇的我来说,还是很有效果的,至少这一刻我是真心实意地想把不开心的事都忘掉。我抬头对他说:“好。”
他低着头,背后是暖色的路灯,和路灯下婆娑的树影,温柔的一如下午捡到我的时候。他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我想着,那一副又凶又痞的模样,才是伪装吧。
回到他的房子里,我收拾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澡,然后发现出门走的匆忙没有带拖鞋和毛巾等等。
“浴室里有拖鞋,朋友来住的时候穿过,他没有脚气,你凑合穿吧,毛巾,牙膏牙刷那些都有新的,我拿给你。”谢崇山及时雨般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要是个女的,这会怕是已经想以身相许了吧,反正他长得这么帅,不亏。可惜我是个男的,只能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他的大恩大德了。
伤口磕在额头靠近发际线的位置,本来养了三天,已经结痂了,结果今天又给折腾裂开了,好在裂的不深,没流多少血就自己凝住了,感谢我辛勤劳动的血小板。手上是今天跳下楼撑在地面上磨破的伤,不算太严重,就是一点淤青和擦伤。脚踝看起来还好,应该没有韧带撕裂,落地的时候或许只是震的太痛给了我错觉,不然后面一路狂奔翻墙,到现在应该肿成馒头了。我先就着淋浴把身上洗了洗,然后又用盆子接了温水,避着伤口小心翼翼地洗了头。不过再小心,头上伤口也还是沾到了水,带着洗发水泡沫的水杀的伤口生疼。
“洗完了吗?”门外传来谢崇山的声音:“洗完了我帮你上点药,你那个伤口裂了吧。”
我穿好衣服打开浴室门:“我自己来就好,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
“你还敢洗头?”谢崇山看到我湿漉漉的头发,眉头一皱,一手拽着我拖到沙发边,把我按坐在沙发上:“你这伤口是能见水的?也不怕感染了!”
他打开药箱拿出一瓶酒精,一盒棉签,一边用棉签蘸酒精,一边说:“有点疼,你忍一忍。”语气跟他现在凶巴巴的样子非常不符。
“没事,嘶,还行,没电疗疼。”我一边疼的嘶嘶抽着冷气,一边说。
他给我额头上完药又说:“手。”
我老实伸出双手给他看:“就一点擦伤。”
谢崇山非常干脆地把酒精抹了上去,本来已经结痂了,可是洗澡手上泡了半天水,痂早就泡没了,于是手上也开始火辣辣地痛起来。
手搞定后,谢崇山还拿出一张云南白药的膏药,让我贴在脚踝上。他说:“下午看你走路有点瘸,应该是跳楼的时候伤着脚了吧。”
“还好,已经不怎么疼了。”我撩起裤子,露出脚踝,脚踝依旧细瘦,没有任何要肿起来的迹象。
他直接揭开膏药糊在上面,一阵薄荷的清凉在脚踝处蔓延开。“以防万一。”他说。
“谢谢。”我把脚收回来,起身准备回房间:“那我回去睡了。”
“嗯,睡吧。”他说:“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跟朋友逛街,手机居然被偷了,还好我感觉到了,立刻查了监控,报了警。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大家千万别跟我一样把包包背在侧面,还不拉拉链。毕竟丢手机真的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