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6（2/2）

大齐国志中记载，单就那次疫乱，大齐丧生百姓约十万余众，堪比整个南疆十三部的人口总值。

后，老临安王查出此事祸起南疆，皇帝为正国威，也为了给那些无辜丧命的百姓一个交代，便发动了长达数年的南疆之战。

此战后，南疆元气大伤，递交降书，并承诺割去两国边界的三座大型城池，但后来，皇帝只收了降书，并未要这三座城池，而是让他们在这城池之内，修建了三座雄伟的祠堂，其中所祭奠之人，正是大齐因此战而泯灭的谢氏宗族满门。

尹灵初的双眼蒙了层薄薄的雾气，摸了摸腰间那管从不离身的玉笛，抽了口临冬的冷气，原本混沌的意识才算清醒，右手不禁攥紧了那枚月白色的椭圆矮瓷瓶，眸中的毅然决然让人不禁觉得她所攥之物是能让其信仰一生的宝贝。

女子咆哮道：“你胡说!”

陆兮何淡然道：“这是事实，信不信由你，你不妨仔细想想，若大齐当真有吞并南疆之心，为何会推却割城让地的协议。”

女子浑身的精气像是被抽了干净，软趴趴的瘫在地上，双目失神，漫无焦点的弥散着，她不敢相信，自己一心忠诚的部族，竟干了这世上最肮脏的事。

一个人活下去的欲望，若是仅靠仇恨来支撑，那仇恨存在的时候，他可以强大到无可比拟，因为除了心中所愿，任何事物都不过是形而下的附属品，但这份仇恨若被人一朝抽走，整个人的主心骨便会失的干干净净，活着，也是一团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

眼前之况，已不需要陆兮何出手，她反手还刀入鞘，“你没杀过人，所以，我也不会杀你，良心上的事，你是要用余生弥补，还是以死谢罪，也都随你，我也不打算干涉，但还望你切记今日的教训，莫要重蹈覆辙，否则，你的命，我绝对第一个收！”

女子自嘲的狂笑两声，笑尽了一生的愚昧，笑尽了过往的家国之仇，平静之后是一阵良久的缄默。

忽然，她仰面对陆兮何道：“你们大齐的陈大人早在二十年前便与我族部落有勾结，他生为汉人，却也十分痛恨汉人，尤其是，谢氏。”

听女子咬出“谢氏”二字，一股恐惧感瞬间覆上陆兮何的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女子继续道：“当年，我南部十三部落败局已定，陈大人便让他在军中安插的眼线联络了我部族首领，说是要背水一战，于是便有了谢氏峡谷覆灭一事。”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陆兮何单手攥住女子的领口，硬生生将她提的双脚离地，琉璃色的双眸赤红无比，几欲滴血，眼球上盘布的血丝几乎要爬出睁圆的眼眶，攥拳的右手青筋偾张，像是一条条盘在玉柱上，蠢蠢欲动的小虫，等待时机，破皮而出。

尹灵初没料到陆兮何会如此大的反应，急忙上去劝阻，被陆兮何瞪得又缩回了手，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兮何，“你怎么了？！”

忽然失去理智，莫不是柝柝发作，发疯了？！！

陆兮何不理她，依旧嚷着让女子再说一遍。

杜渊叫来下人，低声吩咐道：“你快去临安王府，将王爷喊来，就说王妃出事了。”

下人得令，匆忙的跑了出去。

尹灵初观望了一阵，见陆兮何只是一味的高声重复，并未有咬人之类的疯狂举动，不禁疑道：“她到底怎么了？”

杜渊解释道：“尹大夫或许不知，南疆覆灭的谢氏宗族，正是王妃的母族，当年死在峡谷的人里，就包括王妃的生母和一众近亲，王妃应是过于悲痛才会如此。”

原来陆兮何也是很早就没了娘……尹灵初木木的望着怒极的陆兮何，眼中隐约流露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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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四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