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9（1/2）

柳夫人嘬了嘬嘴唇, 佯装不懂, “臣妾愚钝，不知王爷何意。”

但凡生个脑子的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柳夫人却道不懂，个中缘由顾蘅大致明白, 无非是想间接表达一下对自己方才提议的不满。

但无论如何，柳夫人这些姬妾, 他都留不得。

其一，有她们在, 陆兮何的心思永远不会完全落到他一人身上；其二，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 但他并不喜欢，此性子随了他那个早去的爹：此生若是认定一人，一辈子便也就那一个，纵使其余女子再娇媚可人，也绝不会碰一根手指, 或是多看一眼。既如此，与其让她们在府里孤独终老，不如放其另寻良人。

顾蘅淡淡道：“你不是不明白，是不舍得王妃吧。”

一语中的，柳夫人目光下意识躲闪至湖心, 嘴角有些发抖, 蠢蠢不知所言。

顾蘅侧头瞥了柳夫人一眼, 又蜻蜓点水般移开, 继续道：“方才本王所言，你兴许有所曲解，本王所谓的改嫁，并非是发下一笔银子，直接让你们各奔东西。

本王知道你们与王妃交情甚笃，不舍离开，遂，本王决定，你们除去临安王府姬妾的名衔之后，可以王妃娘家人的身份继续留在王府，直到出嫁，而且，出嫁之礼，本王会给你们办的风光体面，无需担忧。此后若是惦念王妃，也大可回来看望。”

柳夫人缄默良久，死攥着帕子，微抬眼皮，朝顾蘅沉静道：“王爷对王妃，当真是有意？”

若非如此，她绝不会走。

此问掷地瞬间，顾蘅便极其郑重的给了答复。

感情这等事，是有是无，唯自己清楚。

初见之时，陆兮何凌空抛花，使他出糗，他当时确实恨不得扒了陆兮何的皮，但从王管家口中得知陆兮何为王府所做种种，便两相抵过，甚至萌生了几分赏识。

真正动心之时，乃是荒屋那次，陆兮何为了救他，徒手折剑。其实那次，纵使没有陆兮何出手，他也应躲得过去，最不济也就受些皮外伤，如何算都比陆兮何手上割出的那道口子轻得多。

可正是因为陆兮何出了手，他这死水一般的心才被撩拨出了涟漪。

若是别人如此干脆的承认心意，柳夫人怕是还要考量考量，但此话既出自顾蘅之口，那便犹如金石，至真至切。

柳夫人释然莞尔，隆重的朝顾蘅揖了揖，“臣妾祝王爷与王妃，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顾蘅满意颔首，从随从手中接过一块绣着麒麟图腾的绢丝布，转而递给柳夫人，浅笑道：“那便多谢柳姑娘了。”

绢布上所绣，正是遣散文书……

辗转各院，直到申时顾蘅才将府中姬妾一一拜访完毕，遣散书亦全数送达。他返回朝雨阁时，嘴皮子都干的发白。

遣散姬妾一事，尚有后续未完，顾蘅并没打算告诉陆兮何，也顺道下令，命伺候陆兮何的侍女对此事封嘴。

待二人用过晚饭，来至望月台下时，已是夜落月升。

今年八月十五的月亮较往年大了许多，肥肥胖胖的，皎洁中透着股蠢劲儿，冉冉穿过云层，既笨拙又可爱。

今夜的连云京彩灯高挂，再加上有月色帮衬，虽谈不上亮如白昼，但已足够陆兮何观物辩人。

因着节日缘故，各家百姓吃罢团圆饭，也都上街凑起了热闹，瞧见顾蘅与陆兮何双双从马车上下来，吃惊不小，纷纷极有眼力见儿的退后，以马车为中心，围成了个圆圈。

顾蘅今夜所着，乃是一宽袖束腰的玄色交襟华服，肩部与腰侧都绣了墨绿色的麒麟图腾，遥遥一看，与陆兮何那身红衣黄边的衣裳甚是般配。四下百姓见此，也窃窃私语，称赞他二人是郎才女貌，登对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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