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2)
蒯从烁去停车场取车,褚徵音扶着文惠在医院门口等他, 文惠红肿的眼角微微垂着, 两颊带有浮肿, 红唇抿的紧紧的,眼里怅然若失,一副没了精气神的模样靠在褚徵音身上。
“音音。”文惠突然出声。“我骗了你。”
褚徵音挽着她的手紧了紧,微哑的声音。“当年的事吗?”
文惠:“我其实猜到了。但我拦不住, 或者说,我并没有去阻拦。”
褚徵音没有回答,文惠此刻也不需要她的回应,她仰起脸,看向乌压压的天际, 神色迷惘。“我这半辈子,一直以来都在遵从着别人的意愿活着。年少时是个好女儿,出嫁后是个好妻子。当年的事,没有人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我于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我的丈夫。我总是在想,虎毒不食子, 我又想,我不该因为一个可能发生的事,去破坏我现有的生活。所以我尽管不安, 但我仍然没有用心阻拦。是我亏欠了你,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褚徵音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天际, 墨色中的一轮弦月, 是黑暗中的唯一曙光。恰如文惠之于褚徵音,是她年幼时的唯一曙光。原主不是不曾埋怨过,但却不曾恨过。
她恩怨分明,对于姜秉德和姜玦,都是又怨又敬,怨他们不予救赎,还将她推往深渊,却又敬他们养育之恩。对他二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束手旁观的文惠。
但原主也明白,文惠的性子有多绵软,便也不曾对她寄予重望,她比谁都清楚,文惠不会为了她,去斗争,去反驳她的丈夫。
只是她忘了,文惠对她的爱惜,从来都是不加修饰温柔与宠溺。有时候爱能够让人生出坚韧的心。
因而有为母则刚这个词。
【“你说的不对。”】下线多日的音姐重新登录,她的语气很平静。【“我一直都知道她是突破口,所以她怀疑你那天,我一直希望你能够激起她的反抗之心,她早该走到这一步了,是你没听我的。”】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但你说的不对。为了你,她最多只是像上次一样,闹个别扭,离家出走。她真的疼爱你,但她骨子里的贤惠很难消除。真正让她情绪崩溃的,是姜琬。”】
音姐轻轻地笑了两下,平板的声音就像是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的阐述着。【“姜琬在姜家闹了那么久,她处于崩溃状态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生活,顺风顺水的几十年人生里,她头一回面临着乱糟糟的生活,还要面临着她良心的拷问——当年的褚徵音,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三个月吗?她良心不安,在见到你的时候,姜玦对褚正的偏爱,让她产生了质疑——她的丈夫,真的是对的吗?种种疑问压在她已经紧绷的神经上,她的斗争精神才会觉醒。但归根究底,最终压垮她的,还是因为生活不再美好。”】
褚徵音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她说不出反驳的话,但也不知道怎么回应,音姐又继续说道。【“她和你一样,都是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只是她比你幸运,姜玦宠她爱她,给她建了个乌托邦。可是没有用,你不用心疼她,也不用后悔,虽然是因为你折腾出来这些事导致她的变化。但从我来到你身旁开始,无论是以我的方式去改变你的命运,还是像你这样把事情丢给姜家处理,她的乌托邦都会支离破碎。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借由她的愧疚之情维持你们之间的联系,从而达到赡养她的目的。”】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你没有按照我的想法去挑拨她的情况下她的心境依旧发生了变化,但我猜应该是裴叙和她说过什么。你相信我,这是最好的结局。她太天真,因为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她现在十有□□觉得她是因为你而离开的,这种愧疚会让她想要留在你身边补偿你。如果没有这些铺垫,一旦她发现自己是因为受不了姜家才离开的,以她的性格,你和她的联系就断了。她不会有脸面再见你,你也就没有机会去照顾她——”】
音姐叹息,不知道是在为文惠,还是在为褚徵音。她的声音里带了点意味不明的情绪。【“她足够悲哀,但她的真心值得你照顾她的晚年,不是吗?”】
褚徵音默不作声,音姐的话语就像是定海神针般,将她的愧疚与不安稳了下来,她在跌宕起伏的心绪中找回迷失的方向,偏过头望向正在等她回复的文惠。文惠的眼中印出她浅浅的轮廓,专注又温柔的看着她,褚徵音眼眶一红。“那您以后会是一个好母亲吗?”
文惠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眼里浮现泪花,鼻子泛红,很轻的诶了一声。“如果我和你舅舅分开了,你还愿意让我补偿你吗?”
褚徵音摇头,文惠眼里的光黯了下去,却听她缓慢的道。“分开了,你也还是我的养母,我依旧会照顾你,孝顺你。我们之间的缘分,是因为姜家的牵扯到一起的,但我们两的情谊,与姜家无关。所以将来,我会当您的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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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惠最初不肯回蒯从烁的小公寓,但兰园又有三个月没住人了,褚徵音也不放心她去住酒店,僵持不下之际,褚徵音戏精上身,眼里含着泪花撒娇。“您不是要当一个好母亲吗?就顺一顺女儿的心愿嘛。更何况,那是你女婿的家又不是陌生人的地盘,你做长辈的,有什么去不得的呢?”
加上旁边附和的蒯从烁,云里雾里的文惠就被忽悠回了蒯从烁的公寓,蒯从烁先在洗手间洗漱完,就把主卧留给她们两人,自己拿着床上用品去了书房的沙发床。
文惠又是歉疚又是拘谨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生起住酒店的心思,褚徵音半哄半劝把她推进浴室,将在24h便利店购买的洗漱用品和她没有穿过的睡衣和贴身衣物一起交给文惠,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她才忙上忙下的更换床上用品。
换完床上几件套的褚徵音额上添了点汗珠,走出主卧。
‘叩、叩、叩。’
褚徵音象征性的在门板上敲了三下。“我可以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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