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当（2/2）

她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入大少爷的房，也知道九棠作为一个毫无根基的庶女，不能把她怎么样，于是就渐渐肆无忌惮起来。

准确的说，这份肆无忌惮，其实是夫人赐给她的。

大夫人把一个两个觊觎他儿子的丫头，都送来了翠微轩，最先应该是想借由她们怠慢小姐的由头，打发了也就是了，就像怜月。

若能警醒一两个，不再犯傻，就由得留在翠微轩混日子也罢，就像采月。

最棘手的是麝月，刘嬷嬷所生，若是做得无情了，难免会破坏她的贤名。

而唐九棠作为庶女，必须在余下的两个丫鬟之中保全下一个，否则传出去，她在唐府底下人心里的名声将沉到谷底。

一个把贴身丫鬟全部处置了的主子，往后，还有谁肯真心跟随。

两粒棋子择其一，她其实更倾向于麝月这种。

只是在那之前，还要再看一看——

唐九棠唇畔一抹冷色转瞬即逝，看着日头像快要西沉，让弦子喊了采月进来。

矮几上正有一本翻得有些旧了的诗经，和一个用丝线绣了翠竹的香囊，唐九棠一手指了指，对着一脸不耐烦的采月微微一笑，道：“你那日说得对，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谁还不能去争一争呢。”

采月暂不明白小姐的意图，只是看着那本诗经，觉得十分眼熟，心里不免有些许激动。

“去，帮我把这本书拿去还给大哥哥，把这个香囊也带过去，就说是我做妹妹的一片心意。”

“小姐为何不让司微去送。”采月到底还是有几分精明，心知九棠不喜欢自己，又怎么会把这种好差事派来。

“你是松韵轩的旧人，行事方便一些。”唐九棠面上便有几分不耐烦，道：“你若是不想去，就把东西给弦子吧。”

“不，不是的。”采月蹙着眉，拿过桌子上的书，后退一步，语气略微别扭：“我这就去了。”

门吱呀一声阖上，九棠的目光透过窗户，看见采月娇俏的背影，心里不禁生出一丝好奇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

祖母成日里□□她，女子需谨守本分，在家从夫，出嫁从夫，老来从子。

公子也曾经说过，让她乖乖听话，回唐家，做一个千金小姐，过一个女儿家该过得日子。

似乎老老实实做一个后宅女子，过这种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便是一个女子最好的宿命了。

唐九棠垂着头，心里不禁默念着一句被念烂了的诗：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晚膳之前，大夫人终于派人送了过冬的一应衣物来，并且传来话，让她早点睡，祖母那里也替她告了假，明日好随长姐一道去公主府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