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2）

魏太后脸色难看，却又强颜欢笑：“国师这话怕不是危言耸听吧？”

“不敢。汝阳城如今已是废城，而早前‘延续’熄灭后，天打五雷轰砸了皇城顶，已经在百姓以及列国中留下帝国被天理所不容的感觉。西永国的危机不在于此，而是不久之后，犹如病痛慢慢袭来。”

国师话刚说完，皇宫地底一阵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搅动皇宫地基似的。

魏太后再也装不住了，急问：“国师可还有办法？”

“有是有，不过……”

裕延和苏荡被请进了魏太后的行宫，进去时，魏太后正与裕锦下棋。魏太后是慈母的笑容和温柔目光，盯着穿着龙袍的两只腿盘着，撑着下巴与她下棋的裕锦。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苏荡明显感到裕延的脚步顿了一下。纵使他表现得再不在乎魏太后，可心里还是有些怨的吧。苏荡拉了下他的手，裕延扭头看她，冲她一笑。

魏太后看到两人进来，放下棋子，招呼裕锦起来。

“你皇兄到了。”

裕延平时对裕锦不冷不热，可奇怪的是，裕锦却非常喜欢他。裕延被冷落在小宫庭里时，就算魏太后三声五令的不允许裕锦前去探视，但他依旧乐此不疲。

裕锦听说裕延到了，赶紧丢了棋子朝他跑去。

裕锦只是十二岁的少年，那身龙袍在他身上只是一件衣物，完全没能给他一点威严之气，但笑容纯真的少年郎，终究还是会被那一张龙椅染成面目全非。

“皇兄，你回来了？”他跑过来拉着裕延的手不住的跳，纯真得一点儿也没皇帝的样子，苏荡看着却心酸。裕锦因有魏太后的庇护，纯真无邪得以守护，可裕延就不同，小小年纪就得为自己计划生死和未来，天真快乐这种奢侈的东西早就被他扼杀殆尽。

“母妃说你要回来，我还不信呢，在这儿等等，你果然回来了。”

裕延笑了笑，没说话。

魏太后走过来，“回来可就好。”

“皇兄，你以后不走了吧？我一个人待在这儿好无聊，我一点也不喜欢做皇帝，那些人一整天唧唧歪歪的，好烦人啊，皇帝还是你来做吧！”

“胡说什么！”魏太后斥他一声，裕锦也不怕，当着她面就反驳。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这皇位本来就是皇兄的，他坐，我也是完璧归赵，我呢，就自由自在地做我的小王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魏太后无奈摇摇头，“看看你说的什么话。”

“你说是不是啊？皇兄？”

裕延嘴角一勾，“裕锦可当真不想做这帝王？”

魏太后抬眸看了裕延一眼，没作声。裕锦表情未变，道：“当然不想做了，做皇帝好麻烦的，一点也不自由。”

裕延笑了：“久了就习惯了。”

“还是不喜欢。”

“就当是帮皇兄的忙吧。”

裕延这么说，裕锦才勉为其难地点头。

“那好吧，可我怕我做不好。”

“慢慢来。”

两兄弟聊了会儿，魏太后让下人上菜，裕延招呼苏荡过来坐，魏太后看苏荡。

“苏姑娘好久不见。”

苏荡不喜欢跟她这种人打交道，也懒得跟她寒暄，反正有裕延在，她才不担心什么鬼规矩之类的，随随便便“嗯”了一声。

“你想要什么，尽管跟哀家说，哀家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做到。”

苏荡可不信她这话，但也不好不回答，应了一声“多谢太后”后，就没再作声了。

一顿饭吃完，裕延便以累了为借口回去休息，与苏荡往回走，出了太后的宫殿后，两人都不由松了口气。

“你也觉得不舒服？”苏荡问他。

“嗯。”

“魏太后，她很偏心。”

“对于自小不在身边长大、又不曾关心、且从一开始就被当作弃子的儿子来说，这样很正常。”

他这番话让苏荡不由想起那个双生子来。若是她娘把那个女儿带走了，也是如魏太后般放在身边好好呵护呢？她会有什么感觉？她是不是也是弃子？这种事不能想，一想就会忍不住心酸。

“别难过。”苏荡只能这样安慰他。

裕延笑了：“我没难过。”

“看起来你很不开心的。”

“她把我们都叫回来，只怕不简单。国师还未除，裕锦又不关心国事，她身为帝王之母，总要操心一些事情。”

“你觉得她还想重启‘延续’？”

“她想坐稳太后之位，除了这个别无他法。”

“我好可怜。”

裕延看她，“怕吗？”

“殿下也在，我怕什么？”

他笑了，眼里璀璨动人。

“来吧，把手给我，我保护你。”

衬着他满目的星辉，和温煦柔和的声音，苏荡有种觉得很不真切的感受，若是能一路一起走，那这辈子该有多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