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2/2）
景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他在心里已经默默做出了决定——冷晗夜的心病就是他和血煞，如果说要了血煞的命会搭上冷晗夜的话，他宁愿选择放弃。
经过了这么多事，过了这么久，他无法失去冷晗夜。
曾经他想过杀了擎苍之后，自己死在他的qiang下，可是现在他舍不得，冷晗夜如果真的杀了自己或者自己先他一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他也跟着完了，他会跟着崩溃，会自我毁灭。
放弃报仇，这样做或许他会悔恨一生，会日日夜夜在良心的谴责中煎熬，可是没有什么比让冷晗夜能够活下去更重要。
欠了教官的那一份，他只能用余生的愧疚来背负。
然而冷晗夜却先一步倒下了，他闭着眼睛那样痛苦的表情，景泽想象不来到底要经受怎样的折磨，才能使他这样的人意识昏迷。
景熠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这个长相与景泽有三份相似的弟弟从来都不看好他们的感情，但此刻他却出言轻声安慰，“没事的。”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哥哥眼中太过深切的伤痛。
景泽想掏支烟出来抽，他摸摸自己的口袋，才发现出来的太匆忙身上还穿着没来及换下的浴袍。“有烟吗？”他问他的弟弟。
景熠递给他一支烟，凑上去给点了火，景泽狠狠吸了一口，靠在医院昏暗冗长回廊的尽头，幽幽吐出烟圈，青烟背后的眸子始终盯着急诊室那扇紧闭的门，心底默念着一个名字：冷晗夜。
第几次了？这是第几次那人奄奄一息的倒在自己面前了？
往事历历在目，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过往纷繁的在脑海中盘旋，他的一颦一笑，他的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句话清晰的如同在昨日。
“景泽，带我回去吧。”
“景泽，我不想死。”
“景泽，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
“景泽……”
每一次，听着他气息微弱的唤自己，他的心都抽痛不已。
是了，因为那是他最爱的人，是他说下地狱也要拉着一起的人。
一颗泪猝不及防的砸落，景熠震惊的张了张嘴，轻轻的唤，“哥……”
急诊室的灯灭了，门开了，景泽拿烟的手不自禁的抖了一下，火星落在手背上，他看着那个人被推了出来，脚却挪不动半步，揣在兜里的手隐隐发颤，竟是不敢上前了。
“哥，冷先生已经没事了。”乔明溪，他弟弟的同性合法爱人摘下卫生口罩，笑着对景泽说道，刚才就是他对冷晗夜实施了急救。
景泽听了，撑着的表情终于缓缓放松，像是重生了一回。
他抹了把脸，扯出一丝笑容走过去，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冷晗夜，拿手指头戳戳他的脸，故作轻松道，“哎！不带你这么玩的，刚才吓死我了。”
冷晗夜嘴角动了动，冲他笑笑，眼前人的表情很到位，如果不是眼底来不及风干的那一点湿润，这人绝对是演技派。
“我没事。”送进病房前他捏了捏他的手。
景泽不说话了抓着他的手默默的跟着进来，然后看着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到病床上，一个小护士忙活着挂输液管，另一个调床位高低。
“明溪，你跟我到外面来一下。”他叫了声正在调整输液管滴速的乔明溪。
“等等，”冷晗夜先一步叫住他，他迎着景泽看过来的视线有些虚弱的说，“我来告诉你。”
景泽没再吭声，静静等着其他人都走完了，他拉了把椅子到冷晗夜床边坐下，“说吧，擎苍对你做了什么？”
冷晗夜抿了抿苍白的唇，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一五一十的把擎苍给自己用刑，注射药物，强行植入记忆的事都说了。
身体的情况比他预期的要糟糕，他知道这种情况是瞒不住景泽的。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完冷晗夜的描述景泽还是忍不住把拳头捏得咔咔响，眼神也起了骤起风暴变得嗜血可怕。
“那个人渣！”他咬牙切齿的低吼。
冷晗夜伸手抓了他的手，出言安慰道，“我没事，那药的副作用而已，疼过一阵之后就好了。”
景泽瞪着他，摆明了不信。
“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弟弟那爱人。”
这样一说，景泽还真的起身走了出去。
“他的身体到底什么情况？”乔明溪的办公室里景泽坐在唯一一张没有堆放文件的桌子上问对面穿着白大褂的俊朗青年。
“还不好说，有几项检查数据没出来，不过冷先生的确也没骗你，确实是那个药物的副作用引发的剧烈头痛，发作时痛苦不堪，过了就没事了。”
景泽蹙眉，“你的意思是日后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乔明溪点点头，“是的，估计要持续一段时间。”
景泽的眉头拧巴在了一起，“这种状况要持续多久？”
“这个要看那种药在他血液里的残余量，等什么时候被稀释完了应该就没事了。”
“如果短期内稀释不完？如果药效一直留在他身体里呢？”景泽继续追问。
乔明溪看出他的担忧，柔声安慰道，“哥，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看这个药暂时还没有其他副作用，除了发作时叫人头疼欲裂之外，冷先生的各项身体机能目前看来还都正常，应该不会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
“这几天我会尽快分析出里面的药物成分，到时就可以对症下药。”乔明溪边说着边从手边拿过一个塑料袋交给景泽，“这是我给冷先生开的止痛药，发作的时候能够缓解疼痛。”
景泽接过袋子，拍拍他的肩膀，道了声，“谢谢。”
回到病房冷晗夜正闭着眼睛休息，景泽走到床边的时候他也没睁开眼，只是把身体往旁边让了让，开口说，“来陪我睡一会。”
景泽脱了鞋上去，从背后拥住他，鼻尖蹭着他后颈的肌肤，竟变得无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