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生(5)(2/2)
“这是最悲惨的地方,阿夫兰是绝食死的,已经死了一天了。他送给阿夫兰的食物,有一半原封不动地放着,有些竟然已经发霉了。”
“为什么?”
“因为阿夫兰很偏执,他不能容忍自己的英雄做那种事,更不能容忍自己成为英雄做那种事的理由,他宁可死也不愿意背负这样的罪名。”
“他知道吗?”我心里明白,问是多此一举。但是,我希望……我只能希望……
诺维斯基点点头,残忍地,沉重地点点头。“我知道阿夫兰的想法还是他告诉我的。阿夫兰曾经质问他。他不仅忍下了,还让我帮忙开导阿夫兰。”
“天呢!他怎么受得了?!”
“他受不了!这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当场晕倒在地。我听到的响声就是他的。”
如果不是坐着,我也会摔倒的。我闭上眼睛,除了心痛,没有任何其他感觉。天啊!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他究竟承受了多少?
“长官!”诺维斯基在叫我。
我不敢抬眼看他,可不能在犯人面前失去控制。我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
终于结束了,两个多小时漫长、痛苦、艰难的手术终于结束了。我们把他送进病房,安顿好。已近中午了,恩斯特和诺维斯基还有些事要处理,我让他俩先去,午饭后再来替我。
他们走后,我瘫坐在病床旁的木椅上,精疲力竭。
我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没有因偏见而耽误了他的治疗。诺维斯基原是柏林施潘道医院的外科主治医师,不论从经验还是技术上讲,都远胜于我和恩斯特。而且,就算我有诺维斯基同样的经验与技术,我也坚持不下去。我的心会慌,眼会花,手会抖,脑子会乱。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伤,从来没有想到过,有谁会对别人下这样的狠手,又有谁能够承受这一切的伤害。我更不能忍受,受伤害的竟是他。
他的伤遍布全身,几乎没有一处机体没有受到过侵犯。伤情更是触目惊心,一联想起造成如此伤害的凶器,就叫人不寒而栗,绳索、剃刀、棍棒、手、脚、指甲和牙齿……很明显,伤害他的人并不想立刻要他的命,他们要的是取乐,是满足,是泄愤,是掠夺和征服。起初,他的挣扎、反抗,加重了伤害的程度,后来,他累了,麻木了,放弃了。
最严重的伤害在体内。虽然受伤的位置不高,而且每次的伤害都不算太厉害,但是一天天,一次次,重复、累积、叠加,无休无止。伤口扩大了,加深了,红肿了,发炎了,化脓了,坏死了。细菌、毒素随血液流遍全身,感染、高烧、昏迷……
他仍然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