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离京（2/2）

葇兮转身出了家门，叫了辆马车来到那日经过的白塘村。</p>

春雨细如丝，葇兮下了马车，撑了把油纸伞走到雨中，重温那日的缱绻时光。这时，一位披着蓑衣的农妇从田间干完活回来。</p>

只见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女子，虽然身着荆钗布裙，但扔挡不住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风采，她脸上浅笑迷离，似是沉醉在往事中。</p>

农妇放下肩上的锄头，走向葇兮关切的问道，、：“小娘子，我家就在前面，家里就我一个人，你可要进来躲雨？”</p>

葇兮打量了农妇一番，约莫四十来岁，慈眉善目的，她点点头，“那便叨扰了。”</p>

“请跟我来。”农妇在前面带路。</p>

不多一会儿，便来到一座干净的农舍。二人攀谈了一会，葇兮得知这个农妇是个独居的寡妇，名唤吕安之。之后，葇兮托安婶帮她买了池塘附近的一块空地，约有三四亩。</p>

如今已近三月，葇兮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冬瓜种子。挖了几排圆二尺深五寸的坑，以草木灰相和。等到长出芽，用柴木倚墙，让瓜藤顺着攀援，晨起浇些水。坐果后摘掉一些茎叶和瓜果，每藤只留五六个。等到瓜长大一些，用剪纸糊在上面，这样，等收瓜的时候，瓜上就有了图案或文字。</p>

挑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葇兮进了城，先回江府看过奉氏后，又去了绿蚁馆。之所以不想去相府，是担心别人议论自己。而去绿蚁馆，则很有可能遇上清漪，如若遇上清漪，以她的性子，一定会谈起赵文化。</p>

掌柜见葇兮来，很是高兴，“方才相府的嬷嬷来话，说今日郡主要来，我们已经切好鱼块了，既然娘子来了，不如指点一二。”</p>

葇兮道：“今日就让给我来做吧。”</p>

“这如何使得？娘子是贵人，是汴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你能来，敝馆蓬荜生辉，怎好劳烦你亲自掌厨，让官家和郡主知道了，会骂我们的。”</p>

葇兮有些不自在，换作最初，掌柜对她可没有这般热忱，“掌柜客气了，我哪里算得上什么贵人。再说，郡主于我有恩，她喜欢吃我做的菜，我便做给她吃。”</p>

掌柜不再谦让，“那就麻烦娘子了。”然后吩咐了几个厨娘过来帮忙。</p>

“多准备几条鱼，把鱼腹留下，其余的不要。”葇兮知道，清漪每次吃鱼，总爱先夹鱼腹，因为那里的鱼刺相对较少，肉也相对肥些，故而嘱咐了绿蚁馆，以后做曲米鱼，只用鱼腹。</p>

将近正午时分，葇兮在厨房里听见外边大厅里有小二对洞庭郡主作揖，葇兮喜出望外，正想从厨房出去与之相会，一掀开帘子，却发现了与清漪同行的赵文化。</p>

葇兮扫兴地放下帘子，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绿蚁馆，就能撞上他二人同行，看来平日里，他们一定常有来往。于是问厨子道：“与郡主一同来的官人，是什么人？”</p>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经常陪郡主一起来敝馆吃饭，几乎隔几天就来一次，要不是郡主与苏状元有了婚约，我们都以为这位才是将来的郡马呢，说起来，倒是从不曾见苏状元陪郡主来吃饭。”</p>

果然如此。葇兮眉头一皱，若是普通朋友，岂会如此熟络？清漪已有婚约，这二人屡次同行，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那赵文化明明对自己说过，只拿清漪当知己，莫非是骗自己的不成？莫非是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不不不，那赵文化不像是撒谎之人，也许是他骨子里不允许他做出夺友妻之举，但其实心中早已爱上了清漪，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了，清漪这样才貌双全的人物，赵文化对她动心也并不奇怪，况且两人相处甚久。也许，清漪也已改变了心意，而自己未曾察觉吧。</p>

清漪闻了闻鱼的香味，“今日的曲米鱼，竟与往日不同。”说完，她夹了一块入口，觉得今日这鱼的鱼比平常更为松软，咸淡也更合自己的心意。</p>

“这是葇兮的味道。”清漪放下筷子，激动地热泪盈眶，她起身离座往厨房走去，“葇兮，是你吗？我知道是你。”</p>

掌柜连忙跑过来解释道：“郡主，江家娘子今日是来过了，这鱼也是她做的，不过，她人已经走了，你且趁热吃，莫要辜负她一片心意。”</p>

清漪回到饭桌前坐下来，眼泪依旧不停地溢出眼眶。她似乎闻到了葇兮昔日的气味，她感觉到，葇兮此刻就在厨房的帘子后。既然她不愿出来相见，自己强行冲进去，反倒不美。哎，也不知道她好端端的为何要与自己生分了，自己将她当成最要好的姊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又为何不告诉自己？</p>

文化看清漪难过成这样，眼前浮起那道温柔的倩影，心想，这位良善的女子一定曾给过清漪不可替代的温暖吧。</p>

“郡主和葇娘的友情，真是令人唏嘘。对了，她因何离开，又去往何处了？”</p>

清漪一边流泪，一边慢慢地细细嚼着口中的鱼块，“这是她的秘密，我们尊重她吧。”</p>

清漪哪里知道葇兮的去处，她也不懂葇兮离开的原因，这么说不过是想告诉厨房里的葇兮，既然葇兮不想说，她也不会追问，希望葇兮莫要歉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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