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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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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溆花事已了,触目全是层叠的翠绿,两人像归隐田园的夫妻,摘菜烧饭,拾柴洗衣,忙碌又悠闲。

入夜纳完凉,言完正要回自己屋子睡觉,转身时袖子被玉琰拖住,

“这山上有蛇虫,入夜了最爱往房里钻。”

口气一本正经的,但企图彰然若揭,言宛不理他,

“我在床周围撒了雄黄。”

她在山野长大,多的是经验。

他嗯了声,还是不放手,

“这里不比城内,夜晚山风吹过,跟鬼叫似的。”

言宛扯回自己的袖子,

“我会堵住耳朵的。”

其实不是她不想跟他睡,是来大姨妈了,不方便呀。

他一直跟到房门口,插着袖子看她拆发,直到她上了床,放下帐子,才替她带上门向自己屋子走去,一夜怅然失魂。

日子似乎会这么日复一日下去,太子那边再没动静。玉琰白天一日三餐之余,就钻进自己的剑庐里铸剑,撸起袖子挥汗如雨,像模像样的剑匠一个,只不过遍寻世上怕也不会有这般丰神俊朗的剑匠。

晚上两人促膝聊天,他给她讲自己的过去,说他的父亲胜国公薨时他才八岁,那时先帝正病重着,一日他的祖母端佑太后偷偷派人带来口讯,让他父亲立刻逃出城去,说先帝欲杀他。胜国公与今上皆是端佑太后所出嫡子,尊贵不相上下,可天无二日,今上仁懦,胜国公却刚果,怕江山动摇,遂舍一子以求权杖传递平稳。

他那时年纪小,父亲有没有夺嫡之心自是不知,只知父亲正欲带全家出逃时,却遭母亲反对,他犹记得胜国夫人那时是这样说的,与其苟且偷生,不如体面地死,况且皇帝只是要胜国公一人之命,并不会累及全家,以一人之命保全家荣华,值得。

多么薄情的话!夫妻俩说话时并未避着儿子,他弟弟年纪小,还懵懂着,他却听得字字清楚。

那日夜晚,御前太监奉了皇帝旨意来赐毒酒,他母亲将他们兄弟俩哄去别屋,他又偷偷跑回来,在屋门外听着父亲痛苦的惨叫声。毒酒只能让人肠穿肚烂,并不能倾刻致人于死地,他足足听了半个时辰父亲的惨嚎,声音消失时,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自那日后,他们家的恩赐荣宠接踵而来,更甚从前。后来,先帝驾崩,今上登基,更是厚待他们家,胜国公府一应供给不逊从前,还让他们兄弟两个身居高位。

两人坐在窗下,望着月下影影绰绰的江面,

“自那日后,好几年里我总梦见阿耶死时的脸。我恨阿娘,时时与她锋芒相对,她不喜我,与二郎更亲厚。”

他轻叹一声,

“似乎也没人喜欢我,伯父,朝中大臣,各家权贵,还有家中奴仆,正如我也厌恶他们一样,视他们为帮凶。后忽有一日,有女子说爱慕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言宛将手臂支在他膝上,托腮仰看着他,

“我也喜欢你。”

有星光汇聚眼中,和着喜悦跳跃,然后漫到脸上,他垂眸凝视她,

“我们不如早些成亲,然后去游历四方,我铸的剑一柄值千金,不会让你受苦。”

言宛将手肘移回自己腿上,后悔刚才说的那句,

“我说的喜欢不是那个意思……”

他颓丧地叹息,

“那何时才能变成那个意思……”

如此过了半个月,他们无聊了便去山下闲逛,附近有个村集,每五天便有一集,十里八乡的人都赶来,卖的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场面壮观,对言宛这种现代人来说,每一样东西都新鲜得紧。

玉琰身在高位时冷傲得跟什么似的,过起寻常日子来也很接地气,像个普通人家的丈夫。

盛夏时节,日头下暑热难耐,他们楼前的水潭是片清凉之地,潭边伸出的树冠,遮阴蔽日。

言宛穿了身薄绡的襦裙,在潭里凫水,裙摆浮在水面,像盛开的一朵花。

玉琰铸剑热得汗流夹背,到潭里来洗脸,见她正玩得开心,便站在潭边看。

她凫到他脚边,想起一事,仰头看他,

“萧尚文快回来了吗?”

他笑道:

“快了,若顺利,入秋便可到。”

她惊喜,开心得划了一下水。比预期顺利多了,西秦路途遥远,竟这么快。

她起身站在潭底的一块石头上,水哗啦啦从身上淌下,衣料头发全贴在身上,

“等他回来,我就不住这里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这有点过河拆桥之嫌,但既然他已不需要侍剑,她再住着总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他目光一黯,但还是笑着,

“不住这里可以,但不许对我始乱终弃?”

“我没乱呀!”她辩解。

“怎么没乱?早乱了。”他纠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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