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紧逼（2/2）
方莺莺在旁半垂下头，回忆起她从多方打听到的消息——自从石胜事发后，原本协议好的两方投资方迅疾撤立，自保为上，而其他早盯着这块肥肉的狼群，立即闻风而动。
执念过重，一见到黎明的曙光，容易反被欲望驾驭。
柳绮悦眼中的工于心计再也无法掩藏：“别以为你能手眼通天，你出道后不是没有尝过一意孤行的滋味，到头来还不是要屈服于资本的力量。”
“以前我年轻气盛，几年的磨砺并非白来的，如何平衡艺术性和经济效益，我心中有数，不劳你多费心。”季寒对门外的李总示意打招呼，“李总，柳绮悦适才头昏脑涨说了什么话，你我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
季寒口中的李总进门，胡子浓密，中等个头，大衣外套剪裁立体合身，掩不住是我富贵气和儒雅风。
“李总，不瞒你说，原本接到方盈的提议，我觉得这件事是不可置信的，可百闻不如一见，亲耳听到，才能摸到柳绮悦打的一小半只算盘。虽说有盲人摸象的嫌疑，但是全程听完她们俩的对话，按照李总的聪明才智，你应该能够掂量出其中的分量，总不可能是方盈逼着他说的。”
李总眼神寒极似冰：“没想到人设和真实性格差距这么大。”
李总是什么身份，柳绮悦对此自然不会一无所知。她是攀关系抱大腿，可那人和李总相比较，活生生就是个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例证。
柳绮悦瞬间换上乖巧无辜的表情，连连求饶推脱：“李总，不是这样的，别听他们胡说。今天是方盈特意来找我，拿那些话来激我的，我说的那可都是气话，不作数的，我平时不是这样的，绝对不会做这种肮脏事的。今天是他们商量好的圈套。”
李总显然不愿多加理会。
病急乱投医，柳绮悦是慌不择路。
方莺莺反问：“商量什么呢？难道是我们事先打好草稿，知道你柳绮悦会说什么、做什么？还是商量我做个诬陷自己的陷阱，然后栽赃在你头上吗？”
“小弟不才，只是执导过几部卖座的电影，除此之外，为人处事，有时候还上不了道，早年因为这一点吃了不少亏。不过有一点，我是敢拍着胸脯保证，我为了我电影，绝对不会弄虚作假，围绕电影做的事儿一定是从为电影本身加分添彩而出发。李总，我说句不好听的，蒋可媛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咱们这项目，幸好抽身早，换了一身活血。如若不然，恐怕是要被蒋可媛牵连。经过这事儿，咱们都得长个记性，毕竟吃一欠长一智。人就是要更加谨慎，隔壁可有一些电影项目，就因为演员犯事便可能面临永久雪藏。”
投资方毕竟是冲着赚大钱来的，谁要挡了他们的财路就是公开和他们过不去。
李总仅仅是思考了一会，利弊权衡之下，他拍拍季寒的肩膀，既是宽慰也是给颗定心丸：“你走到现在也不容易，这部电影，你只顾好好拍。你毕竟是导演，只要为电影好，你手里还是握着选角的权利。有致命黑历史的人，就不必考虑在内了。后面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你只需把这人处理得当就好。”
“明白！”季寒恭敬地把李总送出这屋子。
“赵！方！盈！”柳绮悦彻底放弃平日里维持的淑女形象，“你想做女主角，居然对我下套，还口口声声说你我不一样？谎话张口就来！季寒，你这人用得也放心？”
“请你摆正事实，是你先出恶招，我才不得不回击自保。”方莺莺特意在柳绮悦眼前摆弄录音设备，“如果你让水军停手，让水军头目在各大战场出面道歉说明真相，我便不曝光你，否则，我会和你对抗到底。”
方莺莺对柳绮悦的遭遇感同身受，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毫无原则地一再退让。她开出的条件，是她最后的底线。
柳绮悦心有不甘，可证据被人捏在手中，她的掌心、后背一阵一阵出冷汗。
“柳绮悦，我劝你两边都停手，不要再去恶意攻击方盈，更不要试图借外力干预甚至抹黑我的电影。如若不然，我会让你死得难看。我不出手，不代表我做不到。你刚刚接下广告，不想节外生枝吧。”季寒表情有数秒的凶狠，尔后立刻转为文雅，就像不过是旁人眨眼间的错觉罢了，“只要你不恶意满满、惹是生非，这段录音，就从来不曾存在与这世上。另外有一点我可以证明，方盈在我的电影里，占的并非是女一号的位置，她自己也认为，女二号的角色更适合她发挥。”
柳绮悦怒极冷笑：“季寒！赵方盈！算你们狠！日子长着呢！我不相信你们没有虎落平阳的一天！”
不待他们回答，只是发泄心中憋屈的情绪，柳绮悦说完便摔门而去。
季寒除去这个心头大患，如释重负：“方盈，今天多亏你了，帮我除掉一个胡搅蛮缠、搅得池水浑浊不堪的牛鬼蛇神。”
“应该的，我是电影项目的一份子，责无旁贷。”
季寒把自己提前差人藏在这房间里的设备逐一拆下，边动作边问：“你那边棘手麻烦，只凭分析反驳还有水军的道歉，就足够了吗？”
“想病愈一如平常，这不太可能。成名免不了付出代价，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其实，问题的症结非常明显。这些动作，但只需有一关键个人开口了，许多恶意揣测引发的争论便能消减不少。”
方莺莺敲打手机虚拟键盘的手一滞，淡淡道：“我明白你指的是谁。”
“明白就好，你们的私事我没立场掺和。不过有一句话我一定能说。”季寒空出一只手，伸到方莺莺面前，欲正式握手，“祝我们两个月后开拍的电影一帆风顺！合作愉快！”
方莺莺郑重其事握住，回道：“我的最高目标，是做你这部电影作品里无人可代替的女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