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见老友（2/2）

方莺莺消化掉所有的信息，到：“好，庄鹤为人你放心，帮了忙大家都好说话。”

孟锦大松一口气，转了话题：“我过得像蝼蚁一般，倒是你，一飞冲天，在我们一班同学中，就数里混得最有出息。要是我那时听你的劝告，好好磨功力，不走伤害自己的歪门邪道，也不会一朝被人坑，十年不得见天日了。”

“不会不见天日的，你总有一天能混出个名堂来的。”

孟锦把脑袋往后一靠，愈发放松软绵的身子粘在座位上不肯动弹，道：“哼，谁知道呢。算一算七八年之后再没个作品，就真没出头之日了，或许我该想想怎么转行，或者找个好人家嫁了。对了，你和江岱处得挺好得吧。”

话题调转得如此迅速，让方莺莺无法放下戒心。被蛇咬了口，做事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啊，一般。”回答模棱两可。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和他是男女朋友关系吧！你真命好，一开始就有人捧有人帮，我呢，爹不疼娘不爱的。”孟锦扭头盯向她，眼神意味不明。

“我不否认我走到现在依靠了很多力量，经济人、执行经济、助理、朋友、前辈，这些人给了我莫大的帮助，不然仅仅依靠我的努力，可能根本无法乘风而起。”

有一瞬，孟锦不屑地瞥了方莺莺一眼，她说：“说到底还是命好，证据我会给你的，请你一定要让柳绮悦从此不能翻身，不然，她一定喘过气来，一定还会掐住我的喉咙不放手。”

孟锦打开车门，一只脚落在外头地上，背对着方莺莺的眼神有些落寞，犹豫着还是补了句，补了句心底最深处的期望：“有机会，记得拉我这位曾经的好姐妹一把。底层太苦了，每天被压在别人的脚底下，就像是个玩偶被人掐在手中任人揉搓。”

“好！”方莺莺的回答声和关门声同时落下，她也不敢确认再车外停留了几秒的孟锦是否听到。

她只看到，孟锦侧脸苦涩扬起的一边嘴角。

————————————

方莺莺还坐在后排位子上回忆，往事如潮水汹涌而来。

姜雪斓左手端着咖啡杯，小指头还勾着一只牛皮纸袋，坐上主驾驶位。

“你觉得，孟锦对你哭诉的王副导的恶行，是真还是假。”

方莺莺闻言歪着脑袋怀疑：“你怎么知道？车里装设备了？”

“哪有！我怎么会倒腾折磨我这宝贝车。你忘了我有两只手机啊。” 姜雪斓从座位底下探手掏出还在通话状态的苹果手机，“刚才在你们眼前晃荡的，可是装着安卓系统手机。那玩意儿，玩起录音来可比苹果顺手多了。”

姜雪斓一手一只手机，挂断电话，向方莺莺摆了摆手，继续道：“别的不说，就她中间一小段坦白的那些话，效果总比一无所有来得好，等我回去我就给你剪出来，什么护身符都不比这玩意儿管用。没办法，世道险恶，我是生怕对方笑颜相对，绵里藏针。人家已经把刀子架在咱们脖子上了，咱们总不能伸长脖子然后照样咩咩的叫唤吧！”

“等一下！你打算把孟锦曝光出去吗？”

姜雪斓侧过身子，维持着不太舒心的姿势，反问：“不然呢？这不是最保险的途径吗？不用我们亲自动手，这招数怎么来得，咱们就怎么还回去，难道这不对吗？难道你全盘相信她的说辞吗？我刚才就问你了，你相信她关于王副导的控诉吗？”

方莺莺缓缓摇头，有些伤感：“不相信。细味话语，确有漏洞之处。比如，若是她和王副导的关系上升至男女关系，又有结下梁子，怎么可能还用‘王副导’这种称谓？又比如，她说这些话，像是在说草稿内容，况且内容与实际情况有所出入，伦次混乱。”

“那不就得了！我之前是不敢告诉你，就怕你听到她的遭遇心软。”姜雪斓坐正身子，望着后视镜观察方莺莺，“唉！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有打探过孟锦的背景和她的近况，她的私生活可不干净，女性最大的武器用得挺好的。落得现在这个下场，那时因为阴沟里翻船，被人抓住小辫子，不得已才签到现在的经济公司。她这人太浮躁，名利心太重，这路走下去一定会出问题的。自己没点真本事，再多的交际，皇帝的新衣也会被揭穿。别人刀子都捅了，你还要阿弥陀佛吗？”

方莺莺望向窗外，表情和声音都很平淡：“你怎么知道我心里不难受呢？我被人指着鼻子骂心机女、做人不干不净，江岱的家事差点被牵扯出来。翻着网上肆无忌惮的评论和辱骂，我每天像在油锅上受着煎熬。可是你知道吗？她原来不是这样的。在我的记忆里，我和她的感情同于手足之谊。”

“那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孟锦把证据发给我了，我就打算不再追究她。不过……”方莺莺仰起脑袋收起泪水，“要是柳绮悦功败垂成，从而恼羞成怒剑迁怒到孟锦的身上，那就让她们恩怨自了吧，这事，我爱莫能助。”

姜雪斓不置可否，左眉一挑，无奈道：“唉，你啊！我放弃投票权，看庄哥意思吧。”

小车开始移动，窗外景色变换的速度逐渐加快。

方莺莺回溯往事，道：“我记得，她为了自己的表演梦想独自一人报考对她而言是远在他乡的中影。现在的她，或者说这一年来的她，和进中影校门时那个怀揣远大梦想的单纯女孩迥不相同。”

“你和她的三观不同，她图快图爽，你求稳求心安理得。三观不同，纵使能说说笑笑谈些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可倘若谈话朝深处挖掘，两人出现分歧甚至矛盾只是时间的问题，两人也会走上不同的道路。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被染黑，光是b市，你知道有多少圈内的女孩出卖身体求捷径，还有被叫做外围捞钱的人吗？”

“如果她们是因为生活所迫呢？”

“如果是因为生活所迫，我无话可说。但是所谓的生活，到底是个什么标准呢？是每天粗茶淡饭、维持身体和灵魂最基本的联系呢？还是要折腾地每天光伙食费就要花上一两千？确实有人身不由己，但是逐渐提高的欲望，也在一些人体内作祟。”

姜雪斓再次暗中观察方莺莺，继续道：“孟锦觉得你命好，对你的收获眼红。但倘若把她放在你如今的位置上，你能保证她不羡慕那些口含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不羡慕生来自带粉丝的星二代、不羡慕火了两个角色便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平凡女生吗？欲望是个无底洞，敌不过它，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方莺莺被这话镇住，思考琢磨，很多话溜到嘴边却出不了口，她只道：“孟锦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过，但愿她能迷途知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