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2/2）

“是棵好苗子。”岳明亮也不否认，“但我岁数大了，不想再动了。”

杨希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反问了一句：“岳老，这些年来，《高原赞》被翻唱过不下百次，有一次让您满意的吗？”

“我的歌，别人唱不出神韵，不是很正常吗？”

“是唱不出？还是不想唱？”杨希往前一步，目光如炬，“岳老，40年了，如今还有几个人肯好好唱山歌的？眼看它就要被这个时代淘汰了，您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吗？”岳明亮叹了口气，“都会老的，都会去的，有什么好可惜的。”

“了了可以。”杨希再往前一步，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她将来会走很远，也有资格将山歌这门艺术发扬光大。”

岳明亮摇摇头：“走远了，就唱不出好歌了。”

杨希跟着摇头：“她不一样。”

岳明亮看着她：“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最后一个“样”字音落，王了了恰好一曲终了。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觉得他们说得真是绕口又烧脑，一点都不好懂。

“我喜欢唱山歌。”她对两人道，“师傅说，有灵气的人才能唱好山歌，而山歌唱得好的人，运气都不会差。”

岳明亮笑起来：“你师傅是个妙人。”

王了了点点头：“我师傅自己也这么说。”

岳明亮来了兴致：“他人呢？”

“天上。”

“天上？”

“对啊，她说时间到了，该去天上修仙了。”

岳明亮顿了顿：“乖孩子，你师父是去天上唱歌了。”

“不，师傅说去天上做大保健。”

“哈哈哈……”岳明亮笑得开心极了，“你和你师父一样妙。”

王了了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高兴，正准备问杨希她现在是不是应该跟着笑，又听到岳明亮说：“你师父有句话说得对，‘山歌唱得好的人，运气都不会差。’”

杨希闻言，眼睛刷地一下亮了：“岳老的意思是？”

“她确实唱得不错。”岳明亮看着王了了，眼神十分慈爱，“如果她能始终保持初心，不为名利所累，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岳明亮今年80了。他这一生活得自由且肆意，从不关心名利，自打孟仙女走后，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挂念的，就是那一颗始终热爱音乐的心。

王了了很对他的胃口。

杨希也是。

杨希这些年致力于小文化发展，为山歌事业付出了不少辛劳，往他这边输送的“人才”没有100也有80。

是他没本事，留不住人。

因为他在来的第一天就告诉他们：“除了建议，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们。”没有提携，没有推荐，没有名，也没有钱。

今天，他同样把这句话告诉给王了了：“除了建议，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王了了想了想说：“那岳老师，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可以。”岳明亮十分期待这个“徒弟”的第一个问题。会和那些人一样吗？问能不能帮作曲？给资源？

然后他看到王了了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地吐出来：“您当年写这首歌，就是为了泡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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