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2/2）

好半晌莫莫才终于缓过劲来，知道刚才那一下如果没有王了了，她可能就抽过去了。

这是一种应激障碍，前几天……也出现过。

总之又活过来了。

然而下一秒，她宁愿死过去。

意识的清醒带来的是感官的清晰，撕裂的痛苦无比清楚地传达到她脑子里。身体里仿佛有一把剪刀，顺着血管神经准确剪过她所有敏感的地方，所有，所有，无一疏漏。

她感觉身体从某一处开始变成两半了，一边是痛，一边是木，痛到麻木，只剩下比痛更痛的痛，痛得她连哭都忘记了。

王了了见她忽然呆住，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敢乱动，只好紧了紧她的腰说：“没事，我在。”

然后莫莫就哭了。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庞流下来，滴在了了手上。

“别哭了，我不给你把脉了还不行吗？”了了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帕，替她轻轻擦拭起脸上的泪痕来，“其实我也不会把脉，师傅教的时候没认真学，尽忙着和小黄小花抢小鱼干去了。”

更重要的是，她不把脉也知道莫莫出事了。

她的脸不是粉太多的白，而是苍白的白。

她的手是冷的，呼出来的气也是冷的。

她的呼吸里有血的味道，说明身体里有什么地方在出血。

她受伤了。

“而且现在医院很多，医生也很多，他们都比我看得好。”说到这里，王了了动作顿了顿，“我带你去找她们。”

“不要。”莫莫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受伤了。”了了表情十分认真。

“已经好了。”莫莫强撑着想要站起来。

“在哪里？”了了问。

“什么？”

“伤在哪里？”

“……”

“上半身还是下半身？”

“下。”

“膝盖以上还是膝盖以下？”

“上。”

“我知道了。”王了了点点头，然后迅速摸出手机拨了个号。

“喂。”电话那头传来杨希的声音。

“杨导，我想借用一下上次那两个医生。”

“不行。”杨希拒绝得非常干脆。

“可是莫莫受伤了，需要看医生。”

“你知道？”

“是的，我确认过了，非常严重，都出血了。”王了了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

“你确认过了？”杨希声音一下子提高了2个调。

“是的。”

“亲眼看过了？”

“当然没有，那种地方，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意思亲眼看。”王了了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用词有什么不对，“总之杨导，出血不断就说明情况很不乐观，我们需要马上找医生做缝合手术。”

哦，知道是“那种地方”，还知道出血，甚至连缝合手术都知道。嗯，很好，很优秀，让人忍不住想与她共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杨希强忍住砸电话的冲动：“这两个医生都不是自己人，不可靠，不能做。”

“可是莫莫的伤势已经很严重了！不能再拖了！”了了语气愈发急切起来，“杨导，这不是小事，不能因为莫莫是华大的我们就见死不救，生命面前，人人平等！”

“那她应该退赛，然后下山去正规医院，而不是在山上找赤脚医生用偏方。”杨希一肚子火也腾地一下烧起来。

莫莫听不到杨希说的话，但看到王了了一脸急色，心中一暖，然后拉了拉她的衣袖，用嘴型告诉她“算了。”

王了了摇摇头，示意她别急，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然后继续对着话筒一脸严肃地说：“杨导，痔疮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帮莫莫一次。”

“什么？”杨希以为电话坏掉了。

什么？？？莫莫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我师傅以前也得过痔疮，所以我知道这种难言之隐，非常痛苦，又不敢告诉别人，只能自己默默忍受。”

“当初师傅也是碍于面子羞于启齿，一直忍，一直忍，忍到后来忍无可忍，才在李大妈的陪同下去村里做的手术。”

“割了整整一个鹌鹑蛋那么大的肉瘤子啊！杨导！这件事宜早不宜晚！真的！请你相信我！早发现早治疗！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