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2/2）

联想到忽然改变的舞种，临时更换的出场顺序，杨希心里忽然生出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

“毕导，莫莫是昨晚才回来的吗？”她主动和毕之攀谈起来。

“嗯……”毕之下意识回了句，然后立即反应过来，“关你什么事。”

杨希眼神忽然冷下来，仿佛阴森的坟场上游荡的绿火，阴冷孤鹜，令人不寒而栗：“毕之！你太过分了！”她轻喝一声，尖细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沙哑干涩，难听极了。

毕之从未见过杨希这副模样，不由愣住：“什，什么啊？”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杨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色彩，比灰白更灰白。

毕之脸色瞬间变换了好几下，但说出来的话仍是镇定自若的：“杨导，我不懂你的意思。”

“莫莫受伤了。”杨希说得十分笃定。她想到很多种可能，而最有可能的可能是莫莫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跳探戈。

“莫莫学过很多舞，其中最擅长的是探戈，其次民族，芭蕾垫底，这也是你为什么费尽心思让节目组把舞种定为探戈的原因。”

“但第二天，节目组接到通知，要把探戈改成芭蕾，而且特意强调动作要简单，幅度要小，担心引起不必要的意外。”

“8名选手都有舞蹈基础，没必要强调‘简单’；而其中7人一直在小院里，没有受伤没有生病甚至没有来大姨妈，又哪里来的‘意外’一说？”

“所以只可能是被你带走的莫莫出现了突发情况，发生了‘意外’。”

杨希说话时毕之眼睛一直看着台上，双颊的苹果肌隐隐有些发颤，但不明显。

“杨导管中窥豹，心思果然活络，但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无凭无据，还是不要空口白话比较好。”她淡淡说了句，再无之前的尖酸刻薄，飞扬跋扈。

“莫莫也是我的艺人！”杨希非常生气。

“曾经而已。”毕之没有看她，也或者是不敢看她。

“毕之……”杨希还想再说。

“高洁出来了。”

高洁出来了，像一只优雅的天鹅，从头到脚白净如雪，白色的发扎，白色的舞裙，白色的舞袜，白色的舞鞋。白得仿若天使，又似精灵，在黝黑的场间肆意奔跑，来回跳跃。

她昂着头，曲项向天歌，面带微笑，姣好的身段玲珑有致，轻盈的舞蹈热辣迷人。

“呵，这是在向我示威？”毕之轻笑道。

“不，是在表达对您的感谢。”杨希收拾好情绪，又恢复到平时不咸不淡的样子，“高洁最擅长芭蕾，毕导这一通安排，倒是无心插柳了。”

“是有心栽花。”毕之笑起来，“你了解我的人，我自然也了解你的人，要说简单，爵士更轻松，动作更简单，但我知道高洁是芭蕾舞演员出身，所以……”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果然就看到杨希眯起眼睛，面露不善。

“希希，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毕之语气忽然沉重下来，眼里的阴霾浓到化不开，“我过去的时候，莫莫已经昏迷了，连夜送的医院，好在没有大碍……”

“苏台长吗？”

“不确定，只知道他是其中之一。”

“一共几个？”

“4个。”

“最大是谁？”

“……李。”

杨希眼角一颤。

高洁的表演赢得了满堂喝彩，杨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是毕之对她的补偿，建立在莫莫的……

“我会去查。”一旁的苏瑶插了句嘴。她不喜欢莫莫，从她背叛希望的那天起，但毕竟4年同事，任由她被人欺负，却不是自己的作风。

“查不到的。”毕之苦笑一声，“他们已经把能处理的痕迹都处理干净了，别说你们小小希望，就是我们华大，都找不出一丁点蛛丝马迹。”

“毕导人贵事忙，查不到正常；我位小事少，还是想试试。”苏瑶语气糟糕透了。

杨希点点头：“我们来。”

毕之没有反对。

事实上她也真的生气，不仅仅因为莫莫是她的人，更因为同为女人，这种灾难，已经上升到了人格和人性，已经从可恶，变成了可恨。

……

三言两语间，比赛到了最后。

轮到莫莫出场了。

只见她迈着小碎步，从人群中轻巧地滑出来，一个简单的原地旋转之后，便随着音乐开始了一系列舒舒缓缓的伸展。

她表情一如既往的甜美，看不出丝毫反常，动作也算专业到位，没有划水，也没有偷懒。

“这是费老师特意为她编排的，几乎全是上半身动作，3分钟勉强可以糊弄过去，再长就不行了。”毕之也不瞒杨希。

果然没多久杨希就看出问题了。

2，3分钟的时间，原本应该有4，5个下肢动作的，莫莫却始终只有一个最简单的小碎步，从左边滑到右边，再从右边滑到左边，双腿基本没叉开过。

好在时间过得很快，行不行就眨眼间，不等众人心生疑惑，音乐声戛然而止，整场舞蹈演出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