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2/2）

“不是这间，是后面那间，这里人太多了，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她口中的“人家”自然是指的莫莫，但听在费老师耳朵里，就有点撒娇的意思了。

“最后那间？没有镜子的那间？”

“对啊，可惜那里场地太小了，要啥啥没有，就两根钢管，连转身都困难。”

“嗯。”费老师点点头，心里不禁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起来。

难怪，难怪一晚上时间她的变化能如此之大，这不单单只是一两个动作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的气质，形体，全部都不一样了。

她一定练了很久，甚至一个通宵，而且还是一边看视频一边练习，才会有这样突出的效果。

费老师是老师，在舞蹈界名声响亮，这些年来，带过的艺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各种天资聪颖的，勤奋努力的，骄傲的，谦虚的，有后台的，亦或是对她不屑一顾的，她都见过很多，也因此练就出一副火眼金睛：看人超准。

昨晚她忽然心血来潮，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四处逛逛。她来到训练室，第一间教室里人很多，这很正常，毕竟4，5台摄影机在那里摆着，哪怕闲来做做样子，也能蹭个曝光率。

她站在走廊里，透过单向镜朝里面看了大概30分钟，有两个姑娘，就生生压了30分钟的腿。

这是要把腿压成360度菠萝圈的节奏啊！

还有两个姑娘，超简单一个“孔雀啄毛”的动作，做了整整11次！这要是只真孔雀，那毛早被你们啄秃了好吗？

更气人的是，这些姑娘，看着手脚在比划，但做出来的动作，却完全不是白天她教过的那些，而是她们自以为自己最美丽的样子。

她们微微笑着，眼睛时不时瞟过摄影机的镜头，那眼波，婉转的，流离的，欲拒还迎，欲语还休，知道的知道她们是在跳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开门接/客了呢。

费老师看在眼里，感到非常失望。

这些艺人，翻来覆去，都一个模样。

镜头在的地方，才补妆。

虚伪。

不过幸好，还有人不一样。

那就是王了了。

了了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因为无意间说出来的几个字而被老师另眼相看。不是“练了”，也不是“困难”，而是“最后那间”。

那个狭小的，陈旧的，没有摄像头的房间；那个没有看客，没有观众，也没有演员的房间。

只有她自己。

一个舞者。

费老师甚至可以想象出她在那个四面环墙的小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学习摸索，挥汗如雨的样子；亦或是她咬紧牙关，努力变成更好的自己时那种奋发向上的样子。

像一株小草，向着太阳，生机勃发。

很漂亮。

她深感欣慰。

之后的时间，费老师明显把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了王了了身上，她时不时就晃过去指点一番，话虽不多，但字字珠玑，而且每次提醒的地方都很关键。她不喜欢废话，往往一两个字，或者伸手一拨，了了的气势立马就变了。

而了了也没有辜负费老师的期望，她的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确实很高，短短一天时间，小麻雀竟隐隐有点变天鹅的意思了。

这就是所谓的千里马遇到伯乐，伯乐喜，千里马更喜。

有人喜，自然就有人不喜。比如了了旁边那几个别家的姑娘，自认学舞10余年，比了了的动作标准好看何止一星半点，费老师却一直只有淡淡几个字，“不错”，“保持”，最多“头再抬一点”，“收腰”，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和对了了细心的教导完全不一样。

中途休息的时候，几个人凑到一起，纷纷抱怨起费老师的“偏心”来。

“那什么王了了，跳得跟坨屎一样，别说孔雀了，就是鹌鹑抖抖毛都比她好看得多。”

“哎哟，这你还懂不起吗？肯定塞钱了嘛！以希望传媒的实力，别说一个王了了了，就是一个充气玩偶，人家都能靠砸钱给捧红了。”

“也对，否则就她那种姿色，说素人都丢素人脸了，扔大街上分分钟被淹没的角儿，除了钱，还能拿什么和我们争？”

“唉，希望也是厉害，当初不过一个小小的三流经纪公司，短短三四年时间，竟发展得如此迅速，如今已经隐隐有和华大争龙头的趋势了。”

“听说是幕后老板换了，也不知道换成了哪个金主，挑人的眼光也是别具一格，打造出来的几个一线都是拿的国际资源，真令人羡慕。”

“羡慕？羡慕你去啊，不说金主，只要能抱上杨希的大腿，就够你吃香喝辣金光灿灿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杨希？算了，有抱她那工夫我影后都能拿一轮大满贯了。”

“你？影后？哈哈哈，还是先想想这轮评比怎么过吧，咱们面前站着的可是万恶的资/本主义，不被淘汰就已经是祖上积德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