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2/2）

“陛下，”尤利乌斯道，“现在正是宴会中央，这是非常不得体的行为。”

弗朗西斯没有理他，径直自己走了出去，尤利乌斯等了片刻，还是追了上去。王宫之后就是花园，尤利乌斯跟着弗朗西斯一直到了一个玻璃房子里，那是弗朗西斯专属的花园，他在里面放满里自己最喜欢的花卉，布置也是自己设计的，平时很少有人能够进入。他推开了门，坐到了最中央的草地上，尤利乌斯也坐到了他身边。

“他真的很像你。”弗朗西斯道，说这话似乎已经很困难，“但是没有一点你的神采，只是模样很像而已。”

“我能将此视为一个夸奖吗？”尤利乌斯问，声音带着笑意。

“随便你。”弗朗西斯道，接着，他再沉默了几秒，尤利乌斯没有催促他，只是坐在他的身边，几秒后躺到了草地上，看着玻璃外的天空，听见城堡下海浪拍击墙面的声音，直到弗朗西斯道：“你的离开改变了很多事吗？”

这是个疑问句又像是个陈述句，尤利乌斯无法忽视的是其中的悲伤和深思。

“不，陛下，”尤利乌斯道，“我不这么认为。”

“可是你不再信任我了。”弗朗西斯道，他看向尤利乌斯，背后就是繁星，“你害怕我因为你在奥兹塔受教育的儿子而怀疑你。”

“陛下，谁都没有办法要求完全的信任。”尤利乌斯道，“我们是君王和臣子，我们没有办法逃避这个命运。”

弗朗西斯没有说话了，他看着尤利乌斯，紫罗兰色的眼睛近乎摄人心魄，尤利乌斯避开他的眼神，道：“弗朗西斯，在你做一切事情之前，想想这之后会发生什么。”

是的，当然了，他所说的是弗朗西斯想做的事，他的目标，他想要摧毁教廷，让权力重回王室，这是他的目标，他会因此留名千古。所以他不能出错，他不能真正的说出那件事——他对于尤利乌斯的情感，他尽可以表现出来，但是他决不能说出来，决不能承认。并非男子相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因为尤利乌斯和他的关系，监护人，姑夫，他们之间有任何非同寻常的关系便是乱伦，男子相爱可以原谅，乱伦则不可以，教廷会以此作为理由攻击弗朗西斯，而道义就会站在他们那一边。弗朗西斯深知舆论的重要性——否则他不会压抑这么久，尤利乌斯早该清楚明白的知道他的心意，而非猜出来。

“所以你知道，对吧。”弗朗西斯道。

“我知道，但是别人不能知道，没有人可以知道。”尤利乌斯道，他看着弗朗西斯，“弗朗西斯，你知道孰重孰轻。”

弗朗西斯没有说话，他的额头靠近尤利乌斯的，而尤利乌斯没有避开，他注视着面前的瞳孔，那像是紫水晶一样剔透的眼睛，让尤利乌斯想起了弗朗西斯小时候的模样。

“我不在乎这些，”弗朗西斯道，“也许我可以不要求别的——不在现在要求别的，但是你必须给我全部的信任——用以回报我全部的信任。”

“我会给你我能给的所有信任。”尤利乌斯回答。

“那远远不够。”

“但那是我能够给出的最多的了。”尤利乌斯道，“弗朗西斯，我允诺你，你将是这世上的人中，我最信任的一个。”

当然，羽休和洛甘涅不算，他们都是拿非利人，和尤利乌斯一样。尤利乌斯不希望撒谎，但是这样的文字游戏他不介意玩。

弗朗西斯离开了他，站了起来，尤利乌斯为他不再追究而松了口气。

“如果让我发现你违背了这誓言，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吗？”弗朗西斯问尤利乌斯，对方正从地上站起。

“你会将我流放至未知之陆？”尤利乌斯问，带着开玩笑性质的。

“不，我会把你囚禁起来。”弗朗西斯道，“你接触不到其他人，也就无法继续违背自己的誓言，所以，你得对自己说的话小心些了，公爵。”

尤利乌斯收起心中对于弗朗西斯瞬间泄露出的一丝扭曲的惊讶，道：“是的，陛下，我会的。”

一只蓝色的荧光蝴蝶落在了玻璃罩上，弗朗西斯发现了，他转移了话题，惊讶道：“这世上竟然有会发光的蝴蝶。”

“是的，陛下，”尤利乌斯道，“我曾经在风暴城往教廷的路上见到过几只，它们非常的美丽，不知道是否是未知之陆来的新种。”

“他们看起来如此脆弱。”弗朗西斯道。

同时也如此致命，尤利乌斯知道自己待会儿估计得去看望一下洛甘涅，避免愤怒的男孩把弗朗西斯给杀死在他自己的被窝里。虽然看起来和自己没有多么深厚的情感，男孩对他却有着非同寻常的保护欲，这让弗朗西斯无疑成为了他的敌人。

那天晚上后，弗朗西斯对他的态度好歹缓和些了。虽说强迫洛甘涅待在了城堡里，但是弗朗西斯也并没有找男孩的麻烦，看起来除了用作最开始的撒气，他这一行为的最大作用多不过只是让尤利乌斯来城堡的频率变多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