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捉虫)(2/2)
“弗朗西斯,我知道这个,我相信你,但是——”尤利乌斯顿了顿,“就算你只是知情,也是危险的,你知道奥兹塔人是多么敏感的存在,他们的祭司他们的法术他们的宗教——”
“这些都是理由,这些只能说明你并不信任我——”
“——我想保护你!”尤利乌斯大声道,他的脸色惨白,却并非因为激动而是因为随口扯出的谎言的恐惧,他之所以隐藏洛甘涅只是因为害怕对方的暴露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比如抓住他把柄的贵族,比如闻到血腥味的魔鬼,或者这两者的结合物。只是这些理由不能浇灭弗朗西斯的怒火,他必须要想其他的办法。
“我在很久之前就说过我不需要这样的保护了!”弗朗西斯道,“别想用这些借口,也许在四年前五年前好用,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
尤利乌斯没有说话,直到门被敲响,医生进来道:“陛下,阁下,伤情已经止住了。”
——
床上的男孩的确像尤利乌斯,更像是弗朗西斯第一次见尤利乌斯时对方的样子,更年轻,更锐利,只是那时尤利乌斯的脸上没有这个男孩这样多的戾气。
“洛甘涅,”尤利乌斯道,“这是国王陛下。”
“哦。”洛甘涅道,面无表情,极其无礼。
弗朗西斯现在就想以不敬王室罪将对方在庭院里斩首,如果不是顾忌到这样会毁掉尤利乌斯和他之间的关系,他早就这么做了,换作八年前,他也许已经这么做了。
“他看起来伤的很重,”弗朗西斯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许伤到了脑袋,不适合挪动,让他在这里待一阵子吧。”
尤利乌斯立刻道:“陛下,洛甘涅不知礼仪,在宫内恐怕冲撞陛下——”
“不必担忧,”弗朗西斯道,语气少有的没有情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该保证他的安全。”
“我不愿意。”洛甘涅道。
“医生。”弗朗西斯道,医生立刻附和国王的说法,而洛甘涅道:“我才不在乎那个医生说了什么话,你休想把我困在这个——”
“洛甘涅,”尤利乌斯喝住了洛甘涅接下来的话,“待在这里。”
洛甘涅瞪着他。
“你的确受了伤,”尤利乌斯道,“需要静养,我相信王宫的条件比宅邸内要好很多,待在这里对你更有好处——”
“不。”洛甘涅道。
“求你了。”尤利乌斯道,他压低了声音,凑近洛甘涅道。
洛甘涅看着他,神色几乎是惊讶的。
——
“洛甘涅没有和你在一起?”羽休问。
“没有,他被陛下留在了宫内静养。”尤利乌斯道。
“会出什么事吗?”羽休皱眉,弗朗西斯和洛甘涅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你死我亡的结局,他都差点因为洛甘涅的出言不逊而攻击对方,更别说国王了。
“希望不要吧。”尤利乌斯道,“我会每天都去探望洛甘涅的,希望他的伤口好的快一点。”
这是当然的,作为拿非利人,洛甘涅的伤口愈合速度快于常人。只希望这不会引起弗朗西斯的怀疑。
“你告诉我洛甘涅是你母亲那边的亲戚。”羽休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他是你的孩子?”
“因为当你问我的时候我还不确定。”尤利乌斯道,“现在我明白了。”
“你看起来不像是有私生子的人。”羽休道,感觉自己的心因为强烈的情绪而缩紧,“我几乎从未怀疑洛甘涅是你的孩子过。”
“当我在巨木城的时候,”尤利乌斯道,随口就是另一个谎言,“曾经和几个平民女子在一起过,普通中产家庭的女孩,父亲是优秀的匠人或者勤奋的农民,但是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了。”
“真的吗?”羽休问。
“是的。”尤利乌斯道,“所以我从未告诉过洛甘涅他的母亲的样子——我的确记不清了。”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但是当那个事实的伤害性过于大时,千百个谎言的编造也是值得的。
“哦,”羽休道,“那使我惊讶。”
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羽休想的样子,羽休认为他正直绅士,可是原来尤利乌斯也是这样一个人,会找情妇,有私生子,可这样的认知没有让羽休感到更加失望,反而让他更加的兴奋,甚至感到喜悦,他无法控制这种罪恶的喜悦感,却因此产生了铺天盖地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