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2)(2/2)
任丰缓缓回过身,他的脸上那个猩红的鬼脸面具把吴掌柜吓了一跳。
昆仑道人冲到众人的前方将他们挡在身后,道:“你明知老夫在此,你还敢来?”
任丰道:“我不想与前辈为敌,只是晚辈恰巧就在这客栈的密室里疗伤。听闻诸位的声音,特意出来一见。”
他有意望一眼云婧,大家心知肚明,他想见的只有云婧而已。
云婧将头一垂,避开他的目光道:“前辈,茵茵,你们去将密室里的人都放了。把掌柜今日挣的银两全分了吧!”
曲茵茵和天玄互看一眼,一个先行到密室入口,一个奔至柜台后去拿银子。云婧又道:“师父,还请您先到屋外等候。我想同任掌门说几句话!”
昆仑道人一听云婧要他离开,霎时间就不乐意了,“这任丰可不是个善角,你自己应付的了吗?”
云婧道:“任掌门若是要杀我,我早就死了。今日他也一样不会伤害我。还请师父移步堂外。”
昆仑道人恶狠狠的看任丰,似乎是在警告他。
任丰也冲吴掌柜使了个眼神,他也忙跟在昆仑道人身后出去了。
云婧叹了口气,道:“你的这家客栈究竟是做什么的?”
任丰负手行到窗边,溶溶月色正在满池的荷花上。夏夜的风吹皱一池清水,任丰面对这样的光景,心中才是头一次这般宁静,“客栈自然是招呼往来宾客,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吗?”
淡淡的风透过窗棂刮进来,还夹杂着任丰身上淡淡的脂粉香味。云婧道:“你一个大男人,身上为什么会有脂粉香气?难道你刚从烟花之地来?”
任丰忙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衣服上的脂粉香气并不浓厚,但足够让旁人闻见。
云婧道:“你说你在密室里疗伤,你根本就是在骗人。难道你也不知道这客栈里有一个密室?”
任丰轻轻哼了一声,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知这客栈底下有一间密室。但我却知道密室里关的人都是谁。”
风将他的话送到云婧耳边,云婧不禁沉思道:“这个任丰肯说出他在密室里疗伤这样的话,难道是不想他们太为难吴掌柜?”
任丰接着道:“当年濮阳大旱,有不少人被饿死。我将濮阳所有的孤女全部收留下来,客栈的密室里关着的就是这些人。”
云婧道:“那她们手上,腿上失去的那些肉是怎么回事?”
任丰扬起嘴角,只如在说起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她们比武输给了吴掌柜,输掉的人必须割下自己手臂或者腿上的一块肉。这是惩罚!”
云婧不觉打了个寒战,任丰轻描淡写的就将这句话说出来却让云婧一阵一阵的作呕。任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可以残忍至此?
“你对得起天地,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良心?”任丰哈哈大笑几声,“我任丰做事从来对得起我自个儿就行了。这世上有多少人对得起天地,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任丰骤然情绪失控,暴躁的冲云婧嚷道。门外的昆仑道人和密室里的天玄,曲茵茵都心中一紧,随时准备冲进大堂。
“我十岁的时候我娘就死了,我爹亲手杀了她。”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他恨每一天都恨不得要杀了他爹,“我爹拿着一把剑,刺穿了我娘的胸口。他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云婧正欲说话,忽觉得心里头一凉,接着身子骨一凉。凉的骨髓都要被冻住了。
任丰心知这是落霜发作的模样,一时乱了阵脚。他慌乱的将云婧扶住,自己在她对面盘腿坐下。
二人双掌相对,任丰的眉头越颦越紧。怎么云婧的内力反过来就要将他完全压制住了。
任丰急忙将她推开,头一偏吐出一口鲜血。再看云婧已经不省人事的倒在那里。
这么大的动静让昆仑道人再也等不了了,立刻冲进来就见云婧歪在任丰的怀中。
任丰道:“你到底教了她什么武功,我竟然也治不了她的伤?”
昆仑道人白了他一眼,道:“老夫刚下昆仑山不久,怎么会教她武功呢。眼下连你都治不了她的伤,只怕那段亦勋也一样。”
任丰急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昆仑道人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不是你心怀不轨试图杀她哥哥,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任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自然是满心的愧疚,却是如何后悔也回不去当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