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2/2）

段亦勋道：“天下好剑又不止灭魂这一柄。”

云婧道：“我把转魄留下，你还要去找万事通这比我要危险。”

段亦勋叹息道：“宫里暗潮涌动，处处都是陷阱，步步都是杀机。你千万小心莫要让人家抓住把柄。”

云婧道：“好，那我先去了。”

段亦勋看她转身，眉间忽然猛的跳动。

她走出不过两步，突然回身扑到段亦勋怀里。

段亦勋把她抱的很紧，他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拥抱的机会。

云婧道：“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段亦勋道：“我一定会回来，也会把青衣带回来。”

云婧道：“其实你本不用为了青衣与武林中人为敌。”

她的声音很小，她想劝解段亦勋不要淌这趟浑水但她也想救青衣。

段亦勋道：“我不是为了青衣，我是为了你。我知道你想救青衣，所以我会把她带回来。”

他低下头将已经冻的发紫的嘴唇贴在云婧的额头上，这一吻很久，久到他的肩头上都落满了白雪。

他依然站在雪里，凝视着大门。即使鞋袜都被雪水沾湿，他只如不觉得冷一样。

段亦勋想现在应该去找万事通或是贺平烟，可他总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云婧。

他看见了薛灵，她站在廊下张望。她现在很想出来玩雪，可她没有这个胆子。

段亦勋道：“薛道，薛灵你们两是不是想玩雪啊？”

薛道脸上一红，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还有这样的小孩心性。

段亦勋道：“你们若想玩雪，玩就是了。这样段府也热闹些。”

薛道道：“公子喜欢热闹？”

段亦勋道：“谁不喜欢热闹呢？如若能整日有人陪着，谁又愿意一个人？”

薛道没有说话，这种渴望被人关怀的感觉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他突然看见了一个孩子，穿着锦衣短袄正在雪地里站着。那边廊下是一个与段亦勋生的一模一样的男人。

段亦勋道：“那位是段府的二公子，你和薛灵去见礼吧！”

薛道道：“是公子。”

他招呼着薛灵去给段亦轩行礼，才走到廊下曦和就扑到薛灵身上。

曦和道：“漂亮姐姐来陪我玩雪吧！”

薛灵吓得怔在原地，薛道道：“小公子想玩雪就让薛道陪您吧！”

曦和道：“好吧，那就漂亮哥哥陪我玩雪。”

段亦轩道：“你就是嫂嫂今天买回来的丫头？”

薛灵不知道他说的嫂嫂是谁，她已经被曦和吓得不知道该做什么。

段亦轩道：“你下去吧！”

他的声音很轻柔，薛灵抬眼望了望他。虽然他与段亦勋生的一样，可眸子里并没有杀意。

段亦轩的眼神里只有温柔，那种眼神只有段亦勋在对着云婧的时候才会出现。

薛灵又一次怔住，却是怔在段亦轩温和的目光当中。

孩子都是这样，谁对她温柔善意，她就会对谁掏心掏肺。

段亦轩道：“你这么盯着我做甚？难道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薛灵突然笑了，自从爹娘死后她再也没笑过。那张小脸上不是害怕就是生气，却再也没有笑意。

段亦轩也笑了，他素来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更何况是对着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

薛灵道：“公子的脸上没有东西，只是公子让灵儿不怕了。”

段亦轩笑颜更甚，道：“没想到我还能让孩子不怕？”

薛灵道：“公子温文尔雅，薛灵自然不怕。”

段亦轩道：“好一张巧嘴，说出这样好听的话来诓我。”

薛灵道：“不是好听话，都是实话。”

她慢慢又把头低下去，她的心却突突的跳起来。

“阿爹，你快过来。”

薛灵看见段亦轩的衣角落在雪地里，他已经站起来了，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朝曦和走了过去。

曦和道：“阿爹，你看我和薛道哥哥堆的雪人。”

段亦轩不看雪人却看薛道，他跟薛灵生的有几分相似。一双大大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望着他，一双小手也紧紧抓着衣摆。

薛道道：“薛道见过二公子。”

段亦轩笑道：“起来吧！薛灵方才说孩子都不怕我，看来真是诓我的。”

薛道忙道：“不是，二公子亲切谦和，薛道也不怕。”

他抬头看到的却不是段亦轩的笑容，因为他已经没有笑了。他知道段亦勋有要事相告，一定不会像刚才那样笑。

段亦勋道：“我得去找万事通了，明日入夜之前一定会回来。若是我没有回来，你后日一定进宫送云婧去盛京大营。”

段亦轩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哥哥之前也会去找万事通，怎么这一次就觉得自己也许回不来？”

段亦勋道：“武林动荡，去找万事通的人太多了。想找皎云间门人的人也太多了，所以我有些担心罢了。”

段亦轩没有再问，他也没有机会再问。段亦勋的身影已经到了廊檐之上，再眨眼已经不见了。

他隐隐担心，只如漫长的冬日，这样的担心从未被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