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2/2）

梁盛轻轻“嗯”了一声，“陆卿所言有理，但季家从忞飞的爷爷开始就跟着通武侯为我梁国南征北战，到如今已有三代。若非段家军原来主帅逝世，朕想，这一众良将也不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事。”

陆羽笙心知梁盛有意保全段家军，心下顿时有些不悦，道：“皇上这意思是要由着季忞飞了？这些将士跟着通武侯南征北战应该见惯生死，我看他们就是有意左右皇上旨意，若不好好惩戒，唯恐大臣效仿。那梁国真就是君不君，臣不臣了。如此僭越之举，我陆羽笙作为梁国令尹恳请皇上严惩。”

梁盛藏在袖中的手立刻握成了拳头，面上却笑道：“陆卿如此死柬倒真是忠心啊，但段家四代为梁国开疆扩土，如此大功朕若不念岂不为天下不齿。季忞飞自然要罚，段道功的灵柩也要重回段府安放。如此，陆卿可有异议？”

陆羽笙转念一想，燕都大军尚未抵达盛京，只得先咽下一口气，在几案前拜道：“皇上仁德贤明，真乃我梁国之大幸。”

梁盛摆了摆手，命陆羽笙出去。陆羽笙从地上爬起来，长长一拜，缓缓退到门边。这才直起身子拉开房门出去，他看了看目不斜视的季翊卫，皱起眉头，心中暗道：“这季翊卫平日里看似胆小怕事无甚锋芒，今日一见果然是段家军的副将，有几分本事。”

季翊卫也抬头瞧着陆羽笙，他的脸上衣服上全被雨水淋的透湿，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他却挺直了身板，一步也不肯退让的同陆羽笙对望。

“季将军，皇上招您觐见。”九臻站在廊下恭敬的道。

翊卫收回自己的眼神，抖了抖盔甲上的雨水，跟着九臻进了南书房。他身上的水顺着衣服边落下来，不一会儿就落了一大片。

梁盛盯着他半晌才道：“忞飞，你如此行事实在荒诞。段卿不在了，陆羽笙又要朕罚你。此举形同架空朕的权利，忞飞啊！你让朕心痛！”

他扑通一声跪下了，双手抱拳道：“末将知罪。”

他见四下无人，靠近几案一步小声道：“皇上，将军还活着。”

梁盛闻言原本紧皱在一起的眉头豁然舒展开，又听翊卫道：“我前几日收到二公子来信，将军的确还活着。不过是以这个借口重回盛京。”

梁盛面露喜色，不住的说：“天不亡我梁国，天不亡我梁国啊！段卿此次回来，梁国有救了。”

翊卫复又跪回几案前，朗声道：“皇上要如何罚罪臣，罪臣都无异议。只是将军灵柩，须得重回盛京安放三日。还请皇上成全。”

梁盛一拍几案，嚷道：“季忞飞，你可知你集结段家军一众将军入宫形同逼宫啊！如此僭越之举，朕觉得你不足担当大任。即日起，你不再是段家军主将，也不再是我梁国庙堂之臣。回去季府好好反省你的过错。”

他走到翊卫身侧小声道：“忞飞，委屈你了。”

梁盛扶他起来，他身上被雨湿透的衣服贴着身子一片冰凉。他作一揖，慢慢退到门边口上说：“臣，领命！”

他拉开南书房的门，段家军各营将军忙围上来。见他不说话，只得不语跟在他身后。跟着一路到甬道前翊卫才停下来，他回身对段家诸将道：“皇上的命令诸位都听见了，从今日起我季忞飞不再是段家军的主将，不再是诸位的将军。诸位将军莫在跟着在下了，速速回营，莫要再惹怒圣颜。”

翊卫掏出贴身放着的虎符，“李珏，从今日起段家军交给你了。”

李珏怔愣住，盯着翊卫大声道：“将军不可啊！我段家军先没了主将，如今又没了副将。将军不可弃我段家军，将军不可弃我等。”

翊卫走到李珏面前，掰开他抱拳的双手硬将虎符塞进去，“李仲瑜，今日起由你暂任段家军主将。段家军不可一日无将，这担子抗好了。”

他的目光扫过余下的各营将军，高声道：“我何尝不想与诸位同上战场同生共死，但我季忞飞行事鲁莽，不足为将。日后诸位要辅助李珏，要为我段家军寻一条生路。季忞飞拜托各位了。”

他说着向各营将军长鞠一躬，哪怕是张悟此刻也不再嚷嚷。翊卫抬起头，缓缓出了宫门，背影没落的全然不如初时的英气。李珏捧着被雨水淋湿的虎符，只觉得它愈发重了，就如身上的担子一般，重的要喘不过气来。

将军啊，你快些回来吧！段家军，都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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