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2/2）

李樾闻言颦起眉头，他看着青衣，青衣也看着他。青衣心里更觉得奇怪，这药方是凤老夫人所写，云婧从天狼带来从未流泻出去，这些商人怎么知道药方上的几味药？这几家药铺子与边州大营素有生意往来，自然不会泄露药方，那商人一来就独独收走需要的药材，当真令人怀疑。

她拖着李樾出来，看李樾眉头紧锁问道：“你也觉得事情不简单？”

李樾颌首道：“是啊，怎么会这么巧，恰好我等需要的药材全被买走。如此真有几分奇怪了。”

青衣也道：“是啊，是有些奇怪了。这些人是如何知道我们需要什么药材的呢？这几家药铺子都与段家军有生意往来，送药去边州大营也不奇怪。这药方该是有人泄露出去了。”

李樾听她的话眉头皱的更深，她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究竟是谁藏在段家军之中？

一路回了大营，李樾与青衣早迎上来。青衣急急问道：“今日我与李樾去了临城拿药，听说一队商旅正在高价收购药材，我们什么都没收到。”

云婧脸色一沉，一语不发便进了大帐。段亦勋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我们听说了，我与云婧今日也没收到药材。”

三人一时无话，各自心里都在盘算着。半晌云婧打起帘子出来对段亦勋道：“这队商人一路来边州收购药材，明日定会上街高价卖出，我等去瞧瞧说不定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四人合计良久，方各自去睡下。

夜深之时云婧忽然唤他一声，“阿勋。”

他原本搂着云婧的手臂动了动，轻轻回应她一声。云婧从床上爬起来点起油灯，自在几案边上坐下，“我睡不着，起来研究研究药方子。没想着你也没睡。”

段亦勋慢行到她身侧坐下，叹了口气说：“睡不安稳啊，军中病的人越来越多。药材也不够了，若是陆羽笙此时大军南下，段家军该如何是好？”

他说着话却猛的咳嗽起来，紧接着大口大口喘起气。云婧的手往他额头上一放，竟觉得有些烫手。忙给他拿了脉，不自觉便红了眼圈。

“阿勋...”她别过头去，“我去找青衣。”

不等段亦勋说话她已经打起帘子出去。段亦勋是个何等敏锐之人，心下已经猜到□□分。疫症，十之八九该是疫症。

老天爷呀，你可真是跟道功开了个玩笑。他又猛的咳嗽几声，顿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打起门帘出去，正见青衣裹着斗篷匆忙而来。

青衣见了他二话不说拉过他的手，两指搭在他手腕上。她的脸色逐渐凝重，她望了望云婧却没说话。

“是疫症对吧？”段亦勋也不知自己是在问云婧青衣还是在问自己。

云婧青衣互看一眼，他在天狼之时接连受伤，未回梁国已被收监。几月来不断的变化让他身子变得薄弱，如今又整日出入疫区。这般境况下染上瘟疫，发病速度远比常人要快。

云婧一时心如刀绞，但又不敢在段亦勋跟前落泪。只得背对着他，云婧压着声音道：“青衣，你明日上街去瞧瞧能否买到需要的药材。李樾，你前去祁王封地让祁王帮我等寻药。亦轩，你去天狼，如果找不到药材就请我娘来。记住要秘密行事。”

她只怕段亦勋听出哽咽的声音，短短数语之后便不再说话。

段亦轩冲她微微点头，换了身衣裳星夜离开边州。

段亦勋看着官道上战马扬起的灰尘，对云婧劝慰道：“生死有命，你也莫要强求。”

他短短数语把云婧说的更加难受，鼻头一酸忙就把头垂下去，只怕被段亦勋看了去伤心。

段亦勋展开双臂，却忽然又放下。只是微微冲她笑了笑，信步走向大帐。

云婧红着双眼抬头望他，只如有一双手抓着她的心脏，快要喘不过气来。

次日天还未大亮，李樾与青衣已经悄然离开大营。二人的马在官道上疾驰，直到分叉路口才停下。青衣调转马头，任由马慢慢踱步到前往边州的那条路上。

李樾忽然在她身后叫住她，“青衣，如果这一次段家军和梁国能挺过去。你能否与我回老家瞧瞧我父母？”

青衣怔怔望着他，一时沉默下来。李樾的心悬着，她不答话便一直这般悬着。良久，他拉过马头，“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李樾扬起马鞭抽了战马一鞭子，马蹄扬起地上的灰尘。与马嘶声一同落入耳中的是她高声呼出的那句好啊。

等我，等我回来！他这般想着，不由猛的抽着马。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瞧不到他的影子。

青衣心中说不出的喜悦，可她明白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她催动着战马，在城门大开之时赶到边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