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2）
云婧看他两看，嘟了嘟嘴别过头去。忽听车夫道：“公子，有马车跟着咱们。”
陆承凌闻言忙打起帘子去看后面那一辆马车，那马车由两匹大宛宝马拉着。车身是上好的红木，雕着鸾鸟与祥云的图案。门帘是一串一串的水晶珠子串联而成，看上去华贵异常。
“怎么会是碧湖山庄的车驾？”他小声嘟囔的话仍被云婧听了去。
不仅是他，即使云婧自己也未曾想到碧湖山庄的人会在此处。正是思索之间，砰的一声巨响。云婧打起窗帘探头去瞧，车夫的尸体安静的倒在路边。脖子上一道薄薄的伤口，血如流水一般倾泻出来。染红了脖子与衣襟。
马车轰然倾斜停下，原是拉车的马脱了僵。二人一个踉跄，一齐从车上滚落。云婧忙翻到一边，与陆承凌隔开老远。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身形一闪到陆承凌眼前，手中的铁鞭便朝着陆承凌面门而去。
陆承凌见状慌忙用手一撑地立即向后旋去，虽是躲开了白衣男子的一击却稍显的有些狼狈。男子不等他回过神，已经提着铁鞭攻上去。
“云婧，你没事吧？”她闻声抬头瞧见慕容清郁从马车上下来，数月不见她已然从一个为了性命担忧的少女变作如今满头珠翠的贵族夫人。
云婧见她又转过头去看白衣男子，“那人可是秦庄主？”
慕容清郁不说话却一直盯着秦煜，他的身形迅速，快的几乎看不清形容。他的手中的铁鞭敲在陆承凌的肩，背，肚，胸上。打得陆承凌颓在地上，他耸拉的头，似乎在等待着秦煜最后且最致命的一击。
秦煜扬起铁鞭，重重的朝陆承凌的头顶打去。
“住手。”云婧瞧着陆承凌，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阻止秦煜杀人。许是天性使然又许是不想招惹麻烦。
秦煜的手猛然停住，他收起铁鞭冷着脸道：“你与段将军有何瓜葛那是你与段家的事，但云婧是我碧湖山庄的恩人。你回盛京将这话带给陆羽笙，不论是他还是任何人再敢动凤云婧哪怕是一根头发，我秦煜定会倾尽碧湖山庄之力让他不得好死。”
陆承凌却好似没听见一般，缓缓抬起头盯着云婧，“很快我们会再见面，你一定会后悔今日没能杀我。”
他挣扎着站起来，看着在慕容清郁身边颤抖的云婧突然咧嘴笑起来。
官道上响起马蹄声，他望了望狼城的方向，转身没入树林之中。
云婧这时才松开慕容清郁的臂膀，大口喘起粗气来。而李樾，青衣与林俊彦也同时赶到。
李樾见秦煜这才松了口气，方去查看云婧的伤势。紧接着官道上接连响起马蹄声，战马卷起灰尘一直到众人跟前才停下。
凤云逸凝重的脸色在见到云婧之时霎时间释然，他跨下马，几乎扑到云婧面前。他的手在微微发抖，眼圈也湿润着。
“哥哥...”她哽咽住，凤云逸轻轻拥住她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亦是哽咽住，但旋即稳住自个儿的心思朝着秦煜长鞠一躬，“多谢秦庄主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秦煜将铁鞭扔给小厮道：“凤姑娘是我夫妇二人的救命恩人，她对我与清郁的恩情才真是无以为报。”
他望了望慕容清郁，对众人道：“既然云婧无碍，那我与清郁便先告辞了。”
凤云逸说：“如今天色已晚，即使赶往淦城也恐城门下钥。不如庄主同我回狼城住上一晚，子欢也可聊表谢意。”
秦煜知他所言在理，与慕容清郁商议一番方才应承下。三人上了马车，云婧方问秦煜道：“庄主云游列国可曾去往梁国？”
秦煜点了点头说：“去过，还见着了段将军。”
二人一时无话，马车内顿时安静下来。秦煜素来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半眯着眼休憩。反倒是慕容清郁哎呀一声道：“段将军本不让我二人说，但我这心里也藏不住事。我们一路从南面朝国来，到边州时随处可见流离失所的难民。段将军被陆羽笙任命为钦差大臣去治疗瘟疫，连个安生觉都未睡下过。他心里一直惦念着你还托我二人问你安好。”
她一席话说的云婧的心沉了，原本想去边州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良久不语的秦煜突然说道：“按如今的情势来看，你若是去边州兴许倒没这些麻烦。”
云婧叹了口气说：“自从我下山以来想要我性命的人也忒多了，我倒是不怕这些麻烦，只是担心阿勋。”
她垂下头去，直到回了凤府。
夜已深沉，四处仿佛被泼了墨汁一般黑暗。云婧悄悄拉开房门探出头四下看了看。左右都没有人，即使是初云听雨都不在门外守着。
“爹娘，哥哥。对不起，我必须要去边州。”她小声的说了句，瞧了瞧还沉睡的青衣。蹑手蹑脚的把房门关上了。
那梁上灯笼高悬，只如是有人刻意留下灯给她引路。她的心悬着，害怕自己偷跑的事情被父母兄嫂发现，又怕此去前路凶险不能得见段亦勋。一路走到后门，心砰砰的跳的更快。
门吱呀一声打开，云婧却怔在原地。凤云逸并李樾青衣一齐站在外头，他手上是一袋刀币与一柄长剑。
“侠士在外行走怎能没有佩剑？哥哥知道拦你不住，这转魄剑你带在左右。此去平安。”他硬是将佩剑与银两塞进云婧怀里，却不肯再多说一句便进去了。
门被轻轻的关上了，李樾才道：“既然是去梁国，我必然与你同去。也好了我上战场的这桩心事。”
那时的月色尤其的明亮，只如拨开了云雾见了真知。
“云婧。”段亦勋又唤了她一声。
她摇了摇头，笑道：“天狼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我听说边州疫情严重所以带了药方来治病救人而已。”
她打起帘子，大步往外走，“走吧，咱们去瞧瞧那些病人。”
她抬眼一瞧，吴烈正挡在她跟前，防备的瞧着她。
段亦勋紧跟着出来道：“吴烈，这位姑娘是我夫人，她可自由出入大营。”
吴烈尤是愣住，缓缓退到一边。却见段亦勋拉起她的手，并肩行去。在那黑夜里渐渐化作一个白点，融进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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