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2）（2/2）
白芷摆摆手，“偏就你有这些俗礼。”她看着云婧，“今日我要替我兄长说一宗婚事。我胞兄白瑜蘅日前返回狼城。他托我来向云婧提亲。”
段亦勋闻言猛抬头盯住白芷，听他继续道：“今日我聘礼都带来了，还请凤将军拿个主意。”
凤云逸的笑意也逐渐凝固，紧颦着眉头，“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问过父母，在下着实不敢拿主意。”
白芷说：“长兄如父，既然云婧的爹娘不在这里。那婚姻大事就该听凤将军的，不知凤将军可愿意与我白家结这个姻亲？”
兰若瑶接话劝道：“这白家与我凤家门当户对，自然是极好。只是此事还得问过双亲才是，白姑娘眼下就别再逼云逸做这个决定了。”
白芷眉毛一挑，“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求皇上。让皇上替我兄长来凤府求亲。”
她转身欲走，云婧忙道：“等等，此事何必劳烦皇上。哥哥也不必烦恼，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瑜蘅哥哥各样都是出挑的，他肯娶我，我有何不嫁之理？”
白芷笑嘻嘻的转过身，却偷偷打量着段亦勋。只听啪的一声，他手上的木箸已经被折断，“你怎么能嫁他？你我的婚事可是凤先生与凤夫人定下的。”
云婧只盯着白芷，冷笑道：“我离开盛京之前留过一纸休书与你，如今你我之间早无婚事。我如何不能嫁？”
段亦勋道：“不算，那纸休书我早撕了。休书不作数，你仍是我段家的人。”
云婧又是冷笑，却别过头来看他，“那纸婚书本就是不作数的，我凤家没收你聘礼，我凤云婧也没与你合婚。我本来就是自由之身，我愿嫁与瑜蘅哥哥，有何不可？”
段亦勋急了，云婧说的句句在理。自家也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她又道：“今日我收下这聘礼，只望白家尽快择个婚期。”
她说完这句就匆忙离开，留下凤云逸与兰若瑶错愕的怔在原地。婚姻之事还从未有过女子自己做主的先例，云婧这一闹实在不合规矩。等他想去教训云婧之时，已见不到她人了。他只得暗自骂了句，“这个死女子。”
夜里梳洗完毕正打算睡下，却有人砰砰大力把门敲响。门外是听雨急切的声音，“小姐，不好了。段将军不见了。”
云婧立刻穿戴整齐，拉开门问道：“你可告知将军？”
听雨点点头，“我和姐姐去问过了，守府的侍卫说今日无人出去。可这四下都找不见段将军。”
云婧道：“凤府就这么大，快去找。再派几个人去外头找，狼城早关了城门。他定在城中。”
听雨得令忙去了，云婧再也睡不下，索性也出去找。廊下的灯常是要点一夜，小厮与侍女都找他有的甚至暗自骂道：“这都什么事儿，大晚上的不让人休息。”
云婧细细思忖一时，径直往后院藏酒的地方来了。她从梯子爬上屋顶，另一面是两个人在谈话。
“我明日就回盛京，不能看着云婧出嫁。子欢兄你替我告诉那白瑜蘅，若是他敢负云婧我绝不放过他。”那声音是段亦勋的声音。
“就这么走了？你真放的下吗？”凤云逸低声问道。
“放得下放不下又能如何，是我害死了卿卿，终究是我负了她。谁也怪不得，只怪我段亦勋。如果能回到那一天，我绝不会再信段婉琰的话。”他的眼眶霎时湿润了，抱着酒壶灌了一大口酒。烈酒呛得他直咳嗽。
凤云逸轻笑起来，“那你当初为何不信云婧？”
段亦勋苦笑着说：“段婉琰是皇上的贵妃，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皇上怪罪下来我段家就完了！那个时候我只想到段家，却没顾及她。”
凤云逸又是轻轻一笑，“真把段家看的那么重，你就不该来凤府。”
段亦勋别过头去看他，半晌才说：“你说得对，我也许根本就不该来，就像当初未去燕都一般。可我这一生啊，失去的太多了。我不想再失去她了。如果云婧还愿意跟我，哪怕她现在要我解甲归田我也情愿。可她，不要我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化作一声声的抽泣。凤云逸叹口气，踩着红瓦缓缓离去。
云婧伏在瓦上听了半晌，禁不住红了眼圈，“这些话又不肯说，就知道整日在我眼前晃悠。”
她放轻脚步，踩着红瓦小心翼翼到他身侧坐下。他仰面躺着，仿佛睡着了一样。云婧突然被他佣进怀中，把她吓了一跳不住的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
段亦勋的力气却是出奇的大死死抱住她不肯撒手，“最后一次，就这最后一次。”
云婧挣扎着在他肩上狠狠咬下一口，那血的腥气顿时在嘴中溢散开。他依然紧紧抱着，云婧一面打他一面哭道：“我恨你，我恨你。”
段亦勋哽咽着说：“日后你若嫁与白瑜蘅，他要是敢欺负你……”
“根本就没有什么白瑜蘅，那是白芷为了出口气故意这么说的。”云婧终是挣开他的怀抱。
段亦勋怔楞在原地，半晌才抬手去擦她眼角的泪珠，“这么说，今天是你们故意骗我的？”
云婧对上他的双眼，“不错，就是故意骗你的。白芷听说了盛京之事，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故意骗你的。”
段亦勋也不恼，追问道：“那你……可还愿意跟我？”
云婧被他问的怔楞，忽觉得脸颊一暖，原是段亦勋替她擦去眼泪。
“是我对不住你，段家之事都是我的错。”段亦勋又轻轻把她搂进自己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云婧良久没说话，段亦勋道：“这几个月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
云婧道：“你确实不好，整日只知道喝酒。活的跟个酒鬼一样。”
段亦勋立刻道：“我改，你不喜欢我都改。你不喜欢我喝酒，我以后就不再碰酒了。”
云婧坐直身子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快回去吧！听雨都着急了。”
段亦勋提起瓦上的酒壶，一跃跳到院子里，“快下来吧！你不下来我就不走了！”
云婧也跳到院子中，“可以走了吧！”
她抬步前行，段亦勋提着酒壶紧跟在她身后。她忽然停住了，段亦勋感觉得到自己的手被她拉起，“走吧！”
二人的手渐渐十指紧扣，一路行至房门前才不得不松开。
听雨急的都快哭出来，一看见段亦勋回来忙迎上去，“段将军，您可算回来了。急死我了。”
云婧轻轻一笑，在她头上一戳，“快去歇息吧，段将军也要歇下了。”
听雨擦一把眼泪，拉着初云忙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