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2/2）

一个人终归是有些寂寞的。

她想起隔壁的清心阁，想着那里可能也有着像她一样的侍女，心神一动，便踏进了清心阁的地界。

只是这里同洗尘池，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极致的冷，到处是皑皑白雪，远处是终年不化的雪山，远远地，地上躺着一个人。

叶成思微怔，小跑着过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仙人，唤道：“仙人？”

他的脸顿时，露在了叶成思的视线中。

叶成思眨了眨眼，脸上难得，露出复杂的神情。

千年后，她又见到了他。

他好似没有什么变化，眉眼依然漂亮高冷，只是淡淡粉的唇抿着。

叶成思犹豫着，把他送到了洗尘池的殿里，然后传信给小瞳，让她唤人来接。

他躺在榻上，罕见地穿了一身黑衣，额间花印添了几分颜色，腰间佩戴着一个锦囊。

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

叶成思沉默着看着那个熟悉得锦囊，缓缓伸手，将其解了下来。

这是她送给夏又晟的平安福。

细细摩挲着，她的神色温柔，像是卷进了曾经欢乐的记忆之中。

“可以把它给我么？”

男人淡淡地开口，声音带着微不几乎的虚弱。

叶成思垂头，低声道：“这是我送给夏又晟的。”

这还是她们之间，第一次提及这个名字。

“可以把它还给我么？”

“朝云君”又重复了一句。

叶成思道：“这是夏又晟的。”

“朝云君”不说话了。

叶成思起身，屈膝行礼，“奴婢已唤人接您，奴婢先退下了。”

她提起裙子就想离开，却觉得手腕被人拉住。

“能不能，把它给我。”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是用尽了力气，多了些恳求语气。

叶成思摇摇头，掰开他的手，“君上，这是我送给我丈夫的。”

“朝云君”似乎愣了一下，手缓缓落下，只是唇角微微勾起。

叶成思觉得好像胸口浮动着不知名的心绪，有些松了口气，又觉得那颗心，沉到了很深很深的地方，不见天日。

她转过头，屈膝，轻声道：“愿君上安好。”

“朝云君”看着她的背影，挑了挑眉，胳膊成枕放置于头后，轻笑道：“朝云君，听到了么？”

“即便她成了思，爱的也是我。”

良久，空气微微泛起涟漪，男人轻声道：“你我同出此源，本就是一个人，你又何必介意？”

夏又晟冷笑，“介意的是我还是你？”

“我说过，你做什么都好，别动我！可你呢？居然想要我成为界石，受制于天地大道，然后自己逍遥快活！”

朝云君低声道：“天地大劫，又有外族入侵，我只能出此下册。”

“况且这是天大的功德，足够在三生石上写下你同叶成思的名字，这还不够么？”

夏又晟笑容微敛，“真的只写我和叶成思的名字。”

朝云君便道：“你去小世界吧，近期不要回来了，那里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夏又晟冷声道：“希望你说话算话。”

他怔怔地发呆。

许久，身上黑衣换成青色，额间花印消失，却是朝云君回来了。

他没有言语，只是发呆，直到手掌感觉到了疼痛，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白色的寒玉，砌成的地面上。

他忽然，轻轻地，笑了几声。

这世间，哪有夏又晟，只有天界的朝云。

殿里顿时沉寂了下来，如同外边的天色，温暖渐渐褪去。

傍晚，是叶成思最喜欢的时辰。

天边的云很漂亮，肚子的家伙也很喜欢在这个时辰找着存在感，这也是她唯一感知自己孩子还在得时刻。

虽然他还没有生出来，可是算下来，也有千岁了，不是个小朋友了。

叶成思开始做了一些简单地胎教，其实是天上的日子真的太过无聊了。

只是她今天却很担心被朝云君发现了什么。

像是感知了她的想法，小家伙很乖。

叶成思做了简单地吃食，坐在台阶上，将盘子放在腿上，悠悠的吃着。

脚步声渐起。

她回过头去，有些惊讶，“君上，还没回去么？”

叶成思想了想，这地方实属偏僻，可能前来的侍女不识得路，想到这，她放下盘子，恭敬道：

“奴婢带您出去。”

朝云君脚步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成思，沉声道：“把平安福给我。”

叶成思沉默，良久，开口道：“君上，这原本就是我的，后来送给我的丈夫，奴婢很感激你捡到这个并且保管妥善，可我还是希望，它留在我的手里。”

“给我。”

叶成思端起盘子就想离开。

她的身形被温柔地困住，动弹不得。

朝云君急促地走到她身旁，伸手触碰她的腰带。

他忽而顿住，看到她的脸庞，下意识收回了手。

同那人呆的久了，竟也染上了他的坏习惯。

叶成思冷笑，“为什么连这个，你都不能留给我。”

她不要朝云君，也不要东帝，只想要夏又晟，便是连这点念想，都不能给她留下么？

叶成思抬眸，冷冷看他，“既如此，你杀了我了。”

那眼眸带刀，细细看去，又带着些许，或者连她察觉不到的恨意。

朝云君睫毛微颤，下意识捂上她的眼睛，“勿要再提，它会听到的。”

叶成思有些厌倦这样的自己，她轻轻吐出几口浊气，垂眸道：“奴婢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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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君是成仙那本的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