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杀(2/2)
青竹:“……”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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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门前,青竹一脸复杂地目送连寒山硬拖着连江楚消失在视线里。
这货嗷嗷叫要留宿在燕王府一晚,一会儿要交流下失忆心得,一会儿说想跟他家主子叙叙旧联络感情。
谁特么有旧情跟你联络?死娘炮,不变坏就变态!
“王爷,您方才怎么不趁机狠狠教训那狗崽子一通,平白便宜了他!”青竹恨恨道。
这些年,他们主仆没少受那阉狗窝囊气,如今更是害得他家主子落水失忆,险些折腾掉半条命,他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
祁连琮虚握着拳掩在唇边不住地咳嗽,苍白的脸色染上病态的红晕来,“你以为陈督主把他绑来当真就任你泄愤?”
他在外人眼中虽说无望继承大统,却也好歹是个王爷,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王爷,您都还记得些什么啊?”青竹担忧地问道。
祁连琮垂着眸,长睫半敛住眼睑下淡淡的青色,“约莫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答得不甚专心,心神无端绕到了别处去。
那人背上褴褛的布料遮不住大片的擦伤,以及一道颇深的鞭痕,血迹斑驳。这样的伤说重倒也不重,好歹也是七尺男儿,又不是娇滴滴的姑娘,也未曾听他喊痛。
只是不知,为何他看到血痕那一瞬,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
像是什么东西在心底扎根,一旦触及,便枝枝蔓蔓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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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疼疼疼!你谋杀啊!这又不是块猪肉,你轻点行吗!”
连江楚半裸着上身,趴在榻上让严和给她上金疮药。严和,正是那个替他挡鞭伤的小太监。
“啊——疼疼疼!”
愁眉苦脸不敢下手的严和:“楚公公,奴才没动……”
连江楚咝咝地吸着冷气,动作缓慢地翻身坐起来,唯恐扯到背上的伤。
“算了算了,我不上药了。”连江楚拿过严和手中精致的小药瓶端详了一下,拇指向后随意一指,“你躺下。”
严和菊花一紧,警惕地结巴道:“楚……楚公公……这……”
“叫你躺你就躺下,哪儿这么多废话,快点!”连江楚站起身来龇牙咧嘴地穿好衣袍,给他腾空。
“您……您饶了奴才吧……”严和苦巴巴地道,“奴才……奴才真得不想搞断袖啊!”
连江楚:“……”
“老子是要给你上药!上药啊!”连江楚缩着手,用空出来的宽大袖筒抽了他两下,“搞断袖也不找你好吗!”
严和抖了抖下巴,受宠若惊地小声道:“奴才不敢劳驾您,自己来就行。”
顿了顿又想起来不对,“这药金贵的很,奴才这等人可用不上……”
连江楚实在受不了他的磨叽,“躺下,闭嘴!别跟老子说话,老子现在很狂躁!”
严和瑟缩了下脖子,慢吞吞地脱了外袍,不自在地趴在宽长的麒麟纹卧榻上。
微凉的药膏涂在鞭痕上,疼是真得疼,可涂药的人,动作真轻啊,甚至泛起痒来。他忍不住往里躲了下,立刻听到身后的人啧了一声,他便不敢乱动了。
“楚公公……”
“老子把你毒哑了你才能闭嘴是吧?”她以为这小太监又要磨磨叽叽这不好那不要云云。
严和不吱声了。
其实他是想问,你是不是真失忆了啊?
转念一想,心中肯定道,是失忆了。
连江楚也在想,燕王到底是不是真失忆啊?
祁连琮,这个名字她一直没有机会宣之于口。直呼皇帝名讳乃是大不敬,罪无可赦,即刻人头落地。
这一局开局,他却只是一个被皇帝完全无视的闲散王爷,还是个走两步喘一下的病秧子。
她猜想,祁连琮没准儿跟她差不多的穿越剧本。一样的落水,一样的失忆,一样的醒来判若两人,不过故事的主角不同罢了。
这类似于,不同玩家,选择不同人物角色,起好昵称,进入游戏。
但不同的是,祁连琮的失忆是彻底失忆。她几番试探,他对上一局的关键词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记得她了,又或者是故意装作不识?
“严和,问你个问题,假如我杀了你,下辈子你会原谅我吗?”
正天人交战的严和闻言抖成糠筛,刚才还好好地,怎地突然又改主意要杀了他,不能够啊……
连江楚见他开了振动模式似的,就知道他又想偏了,“我打个比方,你看我跟燕王殿下从前水火不容,闹得关系挺僵的,若我主动求和,他会原谅我吗?”
严和咽了口唾沫,心说,你们俩哪里是水火不容,是您单方面暴力欺压好吗。
话在嘴边转了转,他小心翼翼道:“燕王殿下大抵还是记恨着您的,您还是别去……”自讨没趣了吧。
连江楚沉默了片刻,慢条斯理地收起药瓶,哼声道:“我偏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