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2）

听小曲儿其实只是唬蔚姝的, 这大热天的, 谁吃饱了撑着没事还跑出门去专为听曲儿。不过是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 突然消停两日下来，哪里就能真在家里窝得住，这便打算去叫上十爷去前海转转。

这边才刚打马走出巷子口, 那边就瞧见四爷十三爷两人打马从道上过。

正面对上了，九爷自然没有再回避的道理，何况这些日子四爷对他好像也没以前那样的冷漠了, 这便就迎了上去。

“四哥十三弟，这是要上哪去啊。”

十三爷说：“四哥刚去皇阿玛那儿告了假出来，弟弟从城外回来碰上了, 这就一道了。”

九爷稀罕了，“四哥告什么假，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需要弟弟帮忙的只管言语才是。”

四爷说：“这会儿日头正烈着，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上哥哥家去凉快凉快。”

这就是不想在大马路上唠嗑的意思。

九爷同十三爷对视一眼, 便欣然同往。

十三爷还好, 那本来就是四爷府上的常客，倒是九爷以前没常去，那是同八爷一个阵营，不好来往。现在不同了, 从八爷那里退出来后, 九爷也成了兄弟堆里的红人, 太子直郡王他们不就时常发帖子来邀，不过九爷也就客气去过一回。四爷这里就不同了，明显是不爱追名逐利的，所以九爷跟他走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压力。

等进到四爷书房，下人奉上冰镇过的西瓜时，九爷就先痛快地吃了几大片。

十三爷笑道：“九哥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吃过西瓜呢。”

九爷一抹嘴，“这话可真让你给说着，哥哥今年还真没吃过西瓜呢。”

四爷便听出了这话的意思，还为此夸了九爷一句，“懂得忌讳是好的，小心无大错。”

十三爷也是才慢慢回过味来，便在旁边给九爷递了一片，“既然如此，那九哥你就多吃点吧。”

四爷又说：“差不多就得了，再吃下去，待会儿可就有你跑的。”这指的是出恭。

于是九爷作罢，待擦了嘴，才再询问刚刚在路上没说完的话。

四爷便说，“我这打算给府里的阿哥格格们种痘。”

九爷说：“这可是大事。”想想四爷这么高冷的一个人，竟然为了孩子的事情这么上心，可想也是个外冷内热的。

十三爷说：“所以四哥这次就不随驾出塞了是吗？”也是略有失望。

四爷点头，“你们几个随驾在侧的也别只顾着在前面逞英雄，我刚刚就听皇上隐隐咳了两声，你们每日早晚请安切不可忘才是，还有十五他们几个小的都是头一回出去，也要照顾好他们。”

九爷同十三爷便都郑重应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四哥只管放心。”

说完了这些，平时也没什么闲话的四爷，竟也说起了几句闲话，“生意上的事情，哥哥不懂，九弟你说说，如果要在南方开通设立对外通商关口，你以为在哪些地方合宜。”

九爷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要说对外口岸，较为繁华的也不过是江浙福建及广东了。”又再小心翼翼觑了眼四爷，知道他是个不会轻易与人说这些话的，所以这话绝不是随便说说的，“宁波泉州松江广州这些地方倒是都不错的。”

四爷便抿嘴笑了，他就知道这些事情对于九爷来说不过信手拈来。于是又再往下说了下去，“朝廷上面的税收不能再指着两淮了。”

九爷便猜测这一定是皇上跟四爷说了什么，于是还说道:“是这么个道理，只是如今那些沿海口岸落地的课税都是由地方有司收缴，层层盘剥下去，真正交上来的却是少的可怜。”

十三爷就有点跟不上这两位的节奏了，“依九哥的意思……”

“要是能设直隶衙门就再好不过了。”九爷说。

四爷脸上的笑就更深了，这个老九，人都说他傻，但对这些事情的敏锐，你甚至还没点到，他就能想到了。所以也是倍感欣慰，“直隶衙门固然要设，只是这与外商行也不能忽视。”

九爷仿佛就看到了一条金灿灿的财路在向他招手，忙说：“是不能忽视，咱们都不用说别的，只江南盐商那帮子惹出来的事情，就很是掣肘朝廷的课税收缴，这要是设立商行，再不能由着外面的商人牵头做大，得由朝廷说了算才是。”

十三爷就越发的听不明白了，这好端端的说着沿海口岸的事情，怎么就扯到生意上了。虽然不明白吧，但也是能听的进去，到最后九爷高高兴兴先回去拟草书的时候，还问了句四爷，“四哥这是打算给九哥招揽差事？！”

四爷却只是但笑不语。

十三爷挠头，“四哥，你之前不是说过有合适的差事也给弟弟揽点。”这怎么当着他的面先紧着九爷了，难道就不怕他心寒吗？

四爷就拍了拍十三爷的肩，“术业有专攻。生意场上的事情，就算是交给你，你能办得好？便是拟这个草书，估摸着你也是写不出来的。”

十三爷笑着说，“四哥说的有理。”也是越发的欣赏起四爷行事的坦率来。

香饽饽九爷如今走到哪没有人盯着，只听说他进了四爷府，就把一干人等的眼珠子都要给惊掉了。

太子也是一点没顾忌的就当着门人的面骂道：“老四这个混账，这是要玩鹰呢，老子能让你得逞。”指着下面跪着的，“去，备份礼，我要亲自上老九那儿去一趟。”

直郡王何尝不急，如今别说四爷翅膀硬了，那就是九爷，也不是他们能随叫随到的了。也是把他给气得不行，做哥哥的，还是一个堂堂的郡王，却连一个光头阿哥都请不动，说出去也是丢人的很。

下人就有点琢磨不透直郡王的意思，“那主子是……”去还是不去呢。

太子都这么殷勤了，他为什么不去。所以，“去。”顺便拎上两坛好酒，乘轿往铁狮子胡同撵去了。

蔚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忙打发钱有道派人去请十爷十四爷。

钱有道擦着额头上的汗，问，“派去的人该怎么说。”

蔚姝说：“就说太子爷同直郡王要请酒，让他们得空的都来凑个热闹。”

钱有道应下，又不停歇的往外头撵去，招呼了廊下两个待命的小厮，吩咐一通，就让人一路跑着出门去了。

所以当太子同直郡王前后脚上门的时候，十爷同十四爷就巴巴的跟进了，还太子哥大哥的叫个不停，生怕人不知道他们上九爷家似的。

那哥俩才刚下轿子，就听见道上远远的叫开，也是唬的左顾右看，一眼就看到了对面那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一时也是恨得牙痒痒的，双双走到门阶前的时候还不太客气的对彼此说了声，“你怎么来了。”

十爷同十四爷这时走近，插科打诨道：“我们也是来了哈，二位哥哥倒是贵人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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