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鹤南(4-完)(2/2)
他比谁都清楚。
只不过小姑娘不懂这些,伸出了手,他紧紧地拽住了,就没打算再放开。
温鹤南又看了一眼窗外,这才又叹息一声,笑着走进光里。
婚后三天,他等到了温三爷去世的消息,说是什么突然病发,去世前情绪激动,和儿子大吵一架,之后就再没缓过来。那倒是了,突然得知自己儿子跟自己新娶的漂亮夫人有一腿,而且还苟且了好几年,证据实实在在摆在礼物盒里,这种事情是挺刺激人心的。
温鹤南自觉他这个礼物送的还算到位,听了笑笑,也就算事情揭过。
两个人安安稳稳地趁着蜜月去国外晃了一圈,回来后还得各忙各的。
付岑婚后也没彻底闲下来,还是老老实实工作,只是这时候身份特殊了点儿,在付氏有些人眼里看来,身份就像是复杂了许多。付父像是非得证明些什么一样,早早立了遗嘱,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阮情商量过了,留给她的占了大半,其他的有关温鹤南的一句话也不提。
付岑对这个挺无奈,她张口还欲再劝,只是付鹏程这回好像是铁了心,谁的话也不听。
“他对你……”
付父话说到一半,又看了一眼对面人红润的神色,到底是默然无语,摆摆手,颓然落寞:“算了。”
温鹤南本来打算逐渐把温家的产业外迁,只不过付岑跟他回了一趟南方,好像挺喜欢江南的气候,他琢磨了一下,也觉得两头换着住正好。
“……这段时间看着你,”他停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笔记本,摩挲着掌心里的手指,“总觉得我好像老了。”
付岑正在喝茶,听了这话,咳嗽几声:“谁说的?”
她这些年无忧无虑,被人护着捧着,好像心态反而是越活越像小时候,这时候笑着挑眉,又明艳又好看。
“说出来,我帮你揍他。”
她笑得坦坦荡荡,顺着温鹤南的手指,就是一个十指相扣。
温鹤南故作为难,“这不好吧。”
他笑着靠了过去,得到的是一个脸颊上的轻吻,和肩膀多了的重量。
付岑靠着人,也笑:“有什么不好,我小时候也是称霸过学校的,说出来,我给温先生撑腰。”
温鹤南这下又正儿八经了。
“算了,”他摆摆手,回了个脸颊上的吻,看起来依旧是风度翩翩,温和从容,“我委屈点算什么,别委屈了你。”
别委屈了你。
温鹤南想,做到这个其实挺难的,目光微闪。
他其实骨子里恨透了那些纠缠她的糊涂人,恨不得做的再绝一点,让人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碰到她,可还是心里一软,留了余地。
温鹤南这几年时常会想到他那个姐姐。
像他们这样的,曾经觉得生活无望,又辛苦异常的人,一旦交出感情,就容易过了火,凝结出点别的什么,而一旦生活久了,就容易滋生贪念。
寻常人不过是他爱她,她爱他。他的感情已经超出了这个范围,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明明想把人一辈子绑在身边,可还得忍了那份悸动,给她和外界来往的自由。
这太难了,做到这个,不生出偏执的情绪,已经要了他的从容和冷静。
看见她回付家,跟从小的玩伴和大哥说几句话,甚至只是跟付家那个小孩儿交谈几句,他就觉得有些烦躁,甚至是烦闷不安。
但这些情绪微妙,不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只能成为不可说的秘密。
“……唔,温先生原来人这么好的吗?”
付岑有些惊讶,“我可还记得我们俩当年刚刚见面的时候,好像脾气不怎么好的。”
女孩依旧紧紧地靠着自己,温鹤南汲取着热意,心下又是一片安稳。
算了,就这样吧。
这样一辈子忍着,只要她能还像这样——
像现在这样自由开心,不受人纠缠,不被人算计,那就好。
温鹤南弯了弯眼睛,只是一瞬间,笑容就又成了情绪分明,墨色里流光溢彩。
“是我错了。”
那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也会永远都是秘密。
【——特殊人物温鹤南情景CG已回收】
【触发特殊人物温鹤南线结局:他的秘密】
付岑从没有想过,婚后生活能过得比婚前还要平常。
自从生孩子的时候差点出了岔子,温鹤南就好像是立刻把她当成了瓷娃娃,巴不得所有人都离她远远的,连付成乐大了,单独跑来看她,都是坐了一两个小时,就被赶走了。
“用不着这么夸张吧温总……”
她简直哭笑不得,身体恢复好了之后,对着温鹤南也没辙。
温鹤南却神色平常,语气温和,笑容不变:“这不是夸张,是为你多考虑。”
他瞧着远处婴儿床上的小孩儿,想法依旧没变。
就这么一个念头,温家小少爷也不会想到,之后二十几年的日子就这么注定了。
外面都说他父亲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只有温家公子自己知道这些年的痛苦。要求严格也就罢了,还事事要他听母亲的话,如果不是付岑天生脾气极好,从来只干涉原则性的问题,他估摸着自己早就养成了逆反的性子。
“有矛盾,有脾气,都不要在你母亲面前去说,”温鹤南说的很耐心,表情也很温和,“都来直接找我。”
温少爷听了这话却是不敢,他家这位父亲,向来是说一不二。
他从小看到大,学生时代开始有模有样的学,竟然也很有成效,不知不觉就成了别人眼里优秀的那一个。本来以为这辈子见不到温鹤南动怒的时候,只是没想到母亲那场病来的突然,也把家里一下搅了个团团转。
彼时他也已经结了婚,按理说,其实父母都是知天命的年纪,生场病也算不得意料之外的事情。但他没想到温鹤南二话没说,撂了挑子,就带着付岑去了国外休养,只留了他接收了全部的工作,成了不得不苦苦背锅的那一个。
付岑躺在床上,摆手的时候分外吃力:“你……还是得对小温同学好一点,不能就这么全都不管了。”
入目没有一片白色。
她也不知道温鹤南是不是特意这么要人布置的病房,单看外表,大概是看不出这其实是在医院。
付岑伸手,温鹤南立刻会意,凑过来,任由她捏自己的右耳耳垂。
他们夫妻俩很喜欢这个动作,付岑更是尤其喜欢亲吻眼前人的耳畔,几十年下来,就成了习惯。
“嗯。”
温鹤南任由人亲昵了,又把手捏在怀里:“我心里有度,你好好休息,医生说了让你少操心别的事情。”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身板硬朗,风度翩翩,几乎看不出年纪。
付岑叹了口气:“温先生这样温柔,我好不习惯。”
温鹤南面色不变,静静地看着你,笑了,“那付小姐说,我怎么你才习惯。”
他们一向这样默契,一方变了称呼,另一方也跟着一变,根本用不着打招呼。
“……我想想,”付岑艰难地呼吸了一下,又咳嗽了几声,才颤悠悠地笑道,“你、你应该似笑非笑地刻薄我才对。”
温鹤南又笑了,帮她盖好薄被,故作无奈:“我现在可不能刻薄你,还想你赶紧好起来。”
——赶紧好起来。
付岑眼眶热了热,手颤颤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没有谁会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体。这是人必经之路,是天限将要至,何况她这辈子过的顺畅,应该知足。
付岑摇了摇头,忽然叹了口气:“你这样缠着我,以前真是难想象……”
她顿了一秒,觉得睡意绵绵,头昏脑胀,手脚冰凉没有力气。
“……我好困。”付岑总算没忍住,老老实实地交代。
温鹤南又是捂着她的掌心,吻了一下:“那就睡吧,我在这里等你醒过来。”
付岑笑了,点了点头,在一片静默里闭眼睡了过去。
她走的时候也没过几天,可能是回光返照,前一天还让人推着到院子里转了一圈,还兴致一来,哼了会儿老歌,非要和温鹤南说悄悄话。
“……我其实都知道,”付岑眨眨眼,声音沙哑,可语气带点儿俏皮,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几岁,只是话说的吃力,“什么胃痛,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我……我后来都想明白了,都是你故意的对不对?故意给我看,让我心软,离不开你。”
温鹤南就在旁边坐着,微笑着夸她,顺从极了:“谁都不如你聪明。”
付岑又顿了许久,伸出的手颤巍巍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你现在只会跟我说好听的,以前的那个温小舅舅,是不见了。”
温鹤南又不答话了,任由她吐槽,予取予求。
第二天付岑没醒过来,医生抢救了许久,他都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凝了血,不知道为什么,冷静异常。
温鹤南在病床面前坐了一会儿,医生让他道别,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细细密密地把床上的人看了一圈,又安静地站起身,出了病房门。
夜里梦醒时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无边夜色,心下凉凉。
温鹤南想起了许多人,许多事情,冷冷静静的,俯瞰众生,连带他的一辈子也是其中一员。
只有一个人伸出过手,他有无数个机会把那双手永远锁住,可还是没有忍心。
付岑故意跟他提孩子,他也明白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让他觉得还有指望,能够继续走下去。他尝试过了,却连失去她的第一个夜晚都觉得难捱。
周围的空气冰冷,床被冰冷,人也是冰冷的。
再没人带着爱意亲吻他不大灵光的右耳。
温鹤南忽然笑了,捂住眼睛,脑子里又是当年那个行事直白天真的姑娘。
她还是想错了。
温鹤南许久没有这样残忍又冷酷地想一件事,他甚至感觉不到痛楚和悲伤,只觉得浑身上下松了一口气,好像终于能卸下所谓的责任,所以才这样轻松。
温少爷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赶到国外,却没想到得到的不是一个人的消息。温鹤南在梦里安然而去,应该是早有准备,所以才谁都没有注意到,连自我了断这件事都做的准备充分,又如此果决。
他这样的人,偏执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温鹤南闭眼前的一秒还在想,平生头一次觉得眼眶发热,却也只是模模糊糊,其余任何感觉都没有。
多残酷啊,他原来一点都没变。温鹤南冷静地想,又悲天悯人般地叹息,捏紧了手里的戒指。
本来打算孑然一身,只是出了意外,得到了本来从没有奢望过的东西,得到之后,也从没有打算为付岑以外的人多停留。
他从来不是神佛,所以感情上来说,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应该的才对。
温鹤南甚至还理了一下逻辑,最后才望着天花板,冷漠淡然地呼出一口气。
秘密终于可以重现天日,现在也不晚。
因为他永远——
永远只会为一个人破例。
最后一秒,温鹤南微微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特殊人物温鹤南结局日后谈情景CG已回收】
【触发温鹤南线日后谈: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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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打酱油的喵姑娘的地雷,你压我翅膀了小老弟姑娘的两个地雷,秋霜落星河姑娘的四个手榴弹!=3=么么哒!
差个结局线完结,民国那个大纲打完发现太长了,以后另开吧,所以下个世界:足坛混血经纪人《她和她的天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