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痛心（2/2）

“阿宁，你不要这样。”

“宣宁他……怎么可能和绣绣结婚？他是个有担当的人，怎么可能去耽误一个女孩子的一生？”

牧宁奋力挣扎起来，“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为了骗我回去你竟然说这样的谎话！我明明都对你死心了啊……你为什么还要来折磨我？你放开我！你滚开，你滚啊……”

“阿宁，阿宁！”景荼抱着猝然昏厥的牧宁，“阿宁，你别吓我，快醒过来啊！你不要有事……”

牧宁从醒过来脑袋里就紧绷着一根弦，身体状况哪怕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也靠着意志力努力活着清醒着，只是这一刻，受了强烈刺激彻底昏厥了过去。

第二天宣铭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很少喝酒到失态，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迷糊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陌生的屋子里，一机灵立刻彻底清醒过来。

视线环顾四周，模糊的记忆猛然定格在自己把牧宁扑倒在雪地的一幕，想起前一晚自己可能干了什么人设崩塌的事，宣铭就真想一本子拍死自己。

本子？

宣铭撑着床的一只手正按在一个笔记本上面。抬手一看，丑陋的本子真是廉价又寒酸。

他顺着露出折角的一页翻开，上面有字，打开原来是日历，但现在已经19号了，上面才划去16号，不知道忘记划了，还是有日子过漏了。

手写的日历到清明节那一天就戛然而止了。宣铭看到这儿，抿嘴的唇线瞬间僵硬了几分。

不因为别的，这一天正是宣宁和牧宁的生日，更是他母亲的忌日。

宣铭猛然起了怒气，如果此刻牧宁在他眼前，他一定会把笔记本狠狠砸在牧宁脸上！

做个日历都要写到那样的日期，这个没心的人他还想过生日不成！

宣铭把笔记本摔在床上，出了门。

怒气冲冲地出去，更盛怒而回——因为牧宁不见了！找遍了整片墓园也没有人。

牧宁醒来的时候，入目的场景熟悉到极致，却又有点陌生了。那是他的房间，也是和景荼一起住过好几年的家。

牧宁把头紧紧埋在被子里，鼻翼嗅了嗅，柔软的被子和熟悉的气息，他仿佛找到了一些真实感。

“嘭嗵——”

“阿宁！”短暂的一声巨响过后，景荼冲进屋来，语气里是略显憔悴的焦急，“你怎么样？摔到哪儿了吗？我送你去医院。”

“唔……”牧宁疼得有些说不出话，胡乱拼命抓住景荼的衣服，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语气依旧那么固执，“不要，我不去，我不去医院。”

牧宁对医院有一种天然的抵触，他觉得自己前半生都奉献给了医院，住医院的日子总觉得比住家里还多。

景荼轻轻抱起摔在地上的牧宁，被抱着的人轻的好像要飘走的羽毛。

“好，不去。”景荼眼里是心疼，把牧宁放到床上，对他说：“你的腿冻伤了，医生说要养一段时间，最近尽量不要下床走动。你再好一点我带你去南方，那里暖和，能让你快点好起来。这段时间，就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他的腿何止是冻伤，再晚一点只怕再也无法站起来了。哪怕养再久，遗留的病症也能折磨他一辈子了。景荼不敢告诉他这些。

“我的腿……”怎么了？

后面三个字牧宁没有问出来，因为忽然反应过来这问题没意义。这一副残躯，该怎样就怎样吧。

他倚坐着看景荼，说着话挂起了自嘲的笑问：“你在哪里把我捡回来的？何必？”

何必要多此一举。

“你……不记得了？”景荼眸色幽深，多了些深思和不确定的审视。

“他让我滚到外面去死，我却让他在小暄面前把我推下楼……他一定恨不得我曝尸荒野吧。”

不然，怎么会冻伤。

原来，他昏迷醒来之后的记忆，竟然全没有了么。

“阿宁，别想了，都过去了。”景荼很心疼，抱着他，把他的头埋在自己颈窝里，一手摸摸他的头安抚着，希望给他一点暖。

“景荼，谢谢你。”牧宁木木的任由景荼抱着，“你送我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不会再让你走的。”

“他恨我，如果知道你救了我，会迁怒你的。再说，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啊。你犯不着为了我得罪他。”

“阿宁，这些事情我会解决好的，相信我。你刚醒不要想这么多，养好了再说，好吗？”

“我说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啊！你有什么立场帮我？你这样怎么对得起牧宁！你不是爱他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他？”

牧宁内心很挣扎，虽然再次看见景荼他已经很知足，他也想沉溺在景荼的呵护里，可是宣铭知道他活着，怎么可能放过他，要是再迁怒景荼，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况且，况且宣宁现在正以他的身份和景荼在一起，他怎么可以破坏他们！

景荼内心一痛，看着牧宁神色复杂——

你忘了吗？你才是牧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