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封(2/2)
杨封见这孩子实在不忍心拒绝,摸了摸孩童的脑袋道:“我不过是站着,你爹娘与那些伯伯才是真辛苦了!”
他端着这盏热茶,心中却满怀壮志,西部水患已困扰央国千年,此番若能治理住,待居民迁至别处安居,那他也不枉此行,不枉这半年了。
“呀!挡住了!真的挡住了!”
身旁,居民纷纷欢呼。
杨封却蹙眉,只这只能挡住一时。曾有许多前人修建提,但都是徒劳。再加修建堤坝原本不是长久之计,劳民伤财又危险,若能暂时迁居外城,再与大臣商议才是上策。
这水雨难测,不知下一回会有多大,更不知堤坝能坚持多久。亏得这上半年都是小雨小势,若是大势……
他不敢想。
况且此地土地贫瘠不易生存,所以当下还是尽快劝百姓迁居为好。
“诸位听我一言。”
正想着,与他同行的官员对众人道:“堤坝只是一时,还是迁居吧!我定替你们安置好住处,那儿土地肥,也没有风沙水患!”
“噫!咱们生在此地,长在此地,怎能说离就离?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啊!”
“是啊,您见这水不是都挡住了么!”
“有道理!”
“对啊!”
“……”
他听着七嘴八舌,挥手示意道:“诸位,罗知州说得对。”
一个老者道:“可殿下,咱们不能走呀!”
壮年附和:“可不,离了根我老牛还是人?”
更有人高呼:“您建的堤坝定能挡住水患!”
闻言,杨封哑然,动迁虽麻烦,但要看长远好处却更大。
见民众如此,他多多少少了解,也难怪历代知州与当地官员处理不下这带患事。
之后的几个月,他仍在劝说居民,甚至挨家挨户上门,但搬迁者少之又少。
这几个月,雨水连连,天空更是低沉昏黄,就如那江水的颜色。
杨封不禁仰天,只觉浑身疲惫酸疼,整个人如行尸游魂一般。
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驿站,他倒在床榻上。
累,太累了。
自到此地后,他从不未好好休息过,而他也曾想:也许…堤坝真能挡下下一次水患……
想着,他捱不住困意睡去。
“不好了!不好了!”
不知多久,屋内忽然穿了侍从惊呼。
“怎了!?”
杨封惊醒,爬起身披上披风,问道:“你快与我道来!”
侍从两眼通红道:“不好了,决堤了!决堤了!”
“怎会……”
杨封听罢眼前一黑,趔趄退后几步险些摔倒。
侍从抹了把泪,劝道:“您要稳住啊!”
“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
杨封颤声,他早已听不见侍从的话,只差要连滚带爬赶去。
这一路,越走越泥泞缠脚,雨更是如豆大,他踉踉跄跄快赶到附近,却被追来的官员与随从们拉住。但自始至终,杨封的双目却望着前方,只见沙江之水早已淹没村庄小镇。
他身子冰凉,霎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直直跪倒在黄泥中,雨水冰凉刺人,泪却滚烫无比。
“所以您错了。”
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他蓦然回首,已是身处另一个画面了。
只见华服少年冷漠地看着他,嘲讽道:“你以为你仁爱?不,你这是软弱。你并非无力,而是不懂权。就好比你分明站在高处,却要滚入尘泥中。原本,这件事你只需发号施令,或是斩杀一反抗的刁民,再不济以抗旨收押,那局面就会截然不同。
可你怕,你怕损了你的名声。敢问世上哪里有这等好事?你想做的是善人,而非高上者!故此,他们正是欺你软弱呀!这便是你的弱处!你不懂驾驭,故此便被反噬了。
你以为旁人怎都不愿管此事?因为他们就是在等你啊!”
话落,少年哈哈大笑起来。
他心中毛骨悚然,呼吸发窒,转身时被一股巨力扯远。
“我不是!”
杨封蓦地睁开眼,额上直冒冷汗,他呆立半晌,心底郁闷又疼痛。
“风彦殿下。”
忽然,有人唤了一句。
他心下一惊,扭头一看原来是白棠与秋颜宁。
※※※※※※※※※※※※※※※※※※※※
秋颜宁:我是大姐
杨封:我是大哥
秋颜宁:我冤,我傻
杨封:我也冤,我也傻
秋颜宁:我离家
杨封:我也离家
秋颜宁:我有小棠(拉住白棠的手)
杨封:汪汪汪?(黑人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