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6）（捉虫）（1/2）
声音有点耳熟？陈启泰晕晕乎乎的, 只闻到怀里人的女子香, 没有喷香水没有涂香膏，倒是同他上过的那些女人不一样。
他此时一双鼻子倒是灵。
而于此同时, 老杨带着“夜来香”的女人回来。二人一前一后上楼一看, 一个意外一个聒噪。
“这女人？”怎么还有自动送上门来的？
“哟, 老杨, 你可没说要一起上啊！小姐妹一道, 可是要加钱的呐！”况且这陈少还明显抽嗨了……
被这声音吵到, 沉浸在女子香中的陈启泰才稍稍移开视线, 往两人这看, 目光便一下子惊悚了。
“陈…陈少！”老杨被他陡然紧缩的瞳孔吓到, 他明明看着他们这, 为什么会出现害怕的表情？
女人因着第六感，倒是更敏锐些, 她顺着陈启泰视线过来，发现他看的并不是老杨和自己，而是他们的中间。
中间？中间有什么？
而此时，陈启泰怀中的女人——不知为何被禁锢住的沈安茵倒是发话了：“你们中间有个人, 或者说, 鬼。”她的表情看起来要镇定些，但仍旧带着些恐惧, 来自于每次见鬼都生理性的恐惧。
鬼？鬼！
二楼本就晦暗, 两人也顾不上惊讶怎么是沈公子, 只觉气氛诡异起来。慌不择路的就要后退, 却一个不慎或者说被外力破坏，一前一后跌下了楼。跟着眼前一黑，晕了。
已经有心理准备的沈安茵深吸口气，忍着被陈启泰触碰的不适，直视这始作俑者——
少女卷曲的长发披散开来，半遮半掩住身前山丘，碧绿的瞳孔纯洁美丽，而赤.裸的全身千疮百孔。
对，千疮百孔，就字面上的意思。
她原本光洁的皮肤布满了烟枪烫出来的青黑色小孔，结痂的、没结痂的，从脖颈、手臂一直到大腿、脚背，只一张完好的脸让沈安茵认出了她——当日被陈启泰买走的那个混血少女！
“你…死了？”
少女似乎不懂，只呆呆看着她，而后咧嘴一笑，露出渗血的颗颗细牙。
沈安茵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有种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心颤，她再次深吸口气，换成英文又问了一次。
这回，少女表情不变的点点头，跟着凹凸不平、布满小孔的修长手指一指，直直对向陈启泰。
艹！暗骂一句，沈安茵转回头，看向此时神色恐惧却并不放开自己的肇事者陈启泰。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没有，我没有！”陈启泰愣了好几秒才抬头，手有意识去放开，却发现自己抱着沈安茵的双手像被胶水粘住了，死活分不开。他又急又燥的否认，并抽空瞄了眼旁边赤身少女。
变…变回正常模样了？
少女缓步走到二人面前，一副美好的嫩滑躯体加一双麻木的漂亮眼睛，是陈启泰前些日子碰她时常见到的模样。
陈启泰转眼便好了伤疤忘了疼，心绪平复下来，也没什么恐惧心理了。
“Let me go！（放开我）”沈安茵看着正常模样的少女，开口。
少女弯起了嘴角，一偏头抬手碰了碰陈启泰的嘴，跟着手指往榻上放着的烟杆一指，将脑袋偏了回来。
沈安茵正不明所以，陈启泰方才粘着不放的手已自动松开，改变方向去拿榻上烟杆了。而似乎意识到什么的沈安茵却只能保持侧坐在榻上的姿势，长发散落在右肩，无法动弹。
她要干什么！
“铃！”不知哪儿传来铜铃铛的声音，伴着少女的笑声空灵而诡异。跟着，那支烟杆的玉烟嘴便凑上了沈安茵被口罩遮掩的嘴。
不要！沈安茵偏头。对于这东西，她从生理到心理性的厌恶以及不能自已的恐惧。
跟着，她耳上挂着的口罩挂绳脱落，白色棉布口罩有指引般的落到了少女的手上。
“oh，and has it.（对了，还有口罩）”遗忘了这碍事东西的少女有些不高兴，她眨了眨碧绿色的眼睛，充满期待的开口，“It's delicious！Taste it.（它很美味，尝尝）”
“不要！”
……
Tokong街，大门紧闭的韵仙楼内。
戴好头饰的林桐正拿着戏妆专用眉笔最后修饰着细眉，本来在走廊抽烟的蔡元坤却急急拧开门回来了，后头还带了个人。
诶，这蔡元坤怎么在马六甲？哦，今儿中午才到的码头，就被少爷使唤过来了，哎。
说回来，蔡元坤带的这人是谁？——沈安茵哪哪都带着的跟班沈三。
“茵茵来…”林桐回神看去，微微讶异。他本欲趁着过节给沈安茵一个惊喜的，但注意到沈三面上焦急到恐慌的表情时，语气立马一转：“茵茵怎么了？”
“小姐不见了！”他陪小姐从青云亭出来，驱车准备回府同沈母过节的，半路他从后视镜一看，却发现小姐凭空消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不见的？”
“半个小时前，小姐凭空就消失了。”沈三慌乱而懊恼，他怎么能让小姐不见呢？若出事了…不，不会出事。
林桐闭眼两秒，撑桌起身，几步走到他面前：“冷静点。你既然说是凭空消失，那茵茵多半是又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沈安茵能看见异人异事，他通过一次次相谈以及那么多次的梦中相见，也有所了解。
“那怎么办！”沈三握拳，松了紧紧了松，被迫自己冷静下来，抬眼直视身量比他高半个头的林桐。
其实他也不知该怎么办。林桐沉默，毕竟他知道茵茵能见鬼是一回事，他没有参与过帮不上忙又是另一回事。
……化妆间内有短暂的沉默，一旁的蔡元坤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个人：“青云亭不就在旁边吗？少爷，我们可以去找主持帮忙！”
“对，虚云！”沈三像是终于找到解脱口，转身就要去寻人。虚云大师能帮小姐，就像前面他帮着林少爷观命时说的高深莫测的话。
“等等。”林桐却突然开口阻止，“阿坤，你去找主持。沈三，开车去妓.女街。阿坤，寻了主持后到‘夜来香’旁边的杂货铺汇合。”如果还需要你们的话。
沈三一愣，两秒后却是听了他的话，开车去了。
林桐将挂着的大衣取下穿上，以一身戏子装扮，直接快步出去。因为就在方才沈三说话的前一秒，他的耳边突然出现了沈安茵的尖叫，凄厉又颤抖的一声“不要”！
……
迎着萧瑟的阴风，黑色福特猛地刹车于杂货铺门前，整条街像是被什么东西笼罩住，死气沉沉的格外明显，明明入街口前还有些冬日的暖阳当空。
二人下车，急急往铺子里走，沈三却被无形屏障所阻，只林桐顺利走了进去。
“在外面等阿坤他们。”林桐稍顿留下一句话，自己沿着似乎有感应的方向，直接穿过前头铺面，上楼。其间，还抽空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一男一女。
“茵茵！”
楼上，沈安茵已经被喂了好几口大烟，而重新抱上她的陈启泰已经衣衫半敞、眼神浑浊，正在混血少女的指挥下或者说自己的潜意识下，解着腰上的皮带！
鼎鼎大名的沈公子，这么个美人，他妈.的不想一试才怪！
林桐见着这情况，直接忽视了旁边恢复恐怖模样想吓唬他的女鬼，一双眼又红又凉。下一秒，人已经到了陈启泰和沈安茵面前，伸一手，将他的茵茵抢了回来。异常的顺利和迅速。
怎么可能！一秒恢复正常模样的女鬼瞪大了碧绿的眼睛，为什么这个涂着奇怪妆容的人可以破了她的控制！
“茵茵，没事了、没事了。”林桐不去理会周遭，只抱着怀里的人不断安慰。沈安茵在颤抖，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颤抖。她很害怕或者说异常排斥和恐惧着什么。
向来不知害怕为何物的沈公子怎会恐惧如此？！
林桐抬头，一张虞姬的面露出的却是最怒最急的眼：“你做了什么！”
不懂的少女却似乎听懂了，通过这个奇怪人透出的强烈情绪。她眼神恢复平静，照旧空灵的一笑：“I asked my sister to taste something delicious.（我请姐姐尝了些好东西呀）”
姐姐？林桐蕴满怒气的眸子很凉，他看了一眼榻上烟杆，又见陈启泰那副浮沉于外的模样，立刻便明白少女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横抱人起身，一言不发的下楼。
少女第一时间伸手阻挡，却在要碰上林桐大衣时被弹开了。她不能碰他！
“Bad luck has a head，debt has advocate.（冤有头，债有主）”你只该找你该找的人！
……
难受，从喉管蔓延至全身的难受。它像是咽喉被死死扼制的痛，又像是溺水者剧烈挣扎时，与死神激烈抗争的绝望。
“不要，不要……”沈安茵忍受着这股子难受，嘴里不断呢喃着。
一直环着她的林桐听到她时轻时重的声音，将人贴向自己不住的轻抚安慰，并异常小心的不去碰到她伸出的那只、正挂着吊瓶的右手。
茵茵什么时候会醒？
“啊——”
林桐正想着，怀里人没有预兆的一声低叫，跟着便睁开了双眼直直看着他。
“阿桐！”沈安茵温着令人安心的味道，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抬起双手就要去环林桐的脖颈。
“小心！”林桐急忙阻止她，跟着伸手压住了她的右手，“你在输液，茵茵。”
他的声音进一步安抚了沈安茵的情绪，跟着她盯着他脸上花了的戏妆，竟噗嗤一声笑了：“你好丑！”
“……我去收拾下。”林桐见她情绪还稳定，既放下心来又尴尬的松开人，下床拐去洗手间净面。
这时候，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
“小姐。”跟着沈三带着虚云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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