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2/2)
一碗小米粥,几碟素菜,余卿除了青椒基本不挑食,吃得津津有味,余奶奶是极疼爱这个孙女的,以前杜槿忙工作带不了孩子,全靠她拉扯长大,她甚至为出事的是余涉而不是余卿深感庆幸。
余卿从小不用家里人操心,四岁开始学芭蕾舞,七岁考进沪川著名的舞蹈学校,开始接受正规的舞蹈训练,并且师从名师深造。
她生来身材苗条,四肢修长,宛若精致的陶瓷娃娃。在训练的过程中,她对所有动作过目不忘,并且能够快速复制模仿。老师说她天生就是跳芭蕾舞的好苗子,对她寄予厚望。
十三岁时,余卿初出茅庐,开始在全国性比赛中获奖,并得到了第一个独舞角色。十五岁时,她屡获大奖,并赢得那年“沪川最有天赋的中学生”评选,还被当地报纸冠以“最受期待的芭蕾新星”美誉。
反观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余涉,对家人恶语相向,坏事做尽且不说,还曾因犯故意伤人罪被送进教管所,叛逆到无可救药。
哪一个值得疼爱,一眼明了,但杜槿本就对余卿不抱任何期待,一心扑在余涉身上,任余卿再优秀,也始终比不上她家心头肉的一根手指头。
余奶奶还记得那是一个秋季的下雨天,她刚织完毛衣的最后一针,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余涉于弱冠之年丧生;杜槿精神大受刺激,病情进一步加重;余卿也因为膝盖受伤,不得不停止训练,乃至做出放弃艺考的决定。
思及如此,余奶奶愈发怜爱余卿,又怕戳中她的伤心事,于是委婉问道:“医生有没有通知你什么时候去复查?”
余卿进食的动作一滞,愣了两秒才答:“下周日。”
余奶奶牵起她的小手放到掌心,说:“顺便问医生能不能做个常规检查,不仔细点我不放心。”
“知道了。”
待回到房间,余卿好不容易强打的精神顷刻萎靡,她漫不经心打开手机内的通话记录,手指在“舒溢”的名字上犹疑不决,到底没能下定决心拨通,极其不耐烦这副模样的自己,火气上来,“腾”的一下把手机往桌面一扔,手机无辜滑至几十厘米远的地方。
而彼时的咏川中学,高二理科重点实验班正在进行班干竞选。
“大家好,我叫倪若禾。”讲台上的女生留着简单又不失气质的利落短发,属于大方的盐系长相,再加上嘴甜,令人无可挑剔。
“我也不在这儿打官腔了,我想要竞选班长这一职位,是希望能在这个过程中更加了解在场的每一位同学,争取能和大家成为朋友,所以拜托同学们待会儿投我一票,我一定不负所托,谢谢大家。”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一旦对方愿意对你坦诚布公,你很快便会选择放下所有的疑虑与揣测,尝试接纳对方。
教室倒数第一排,俞长洲撞了下邢朝阳的胳膊肘,问他:“前任班长,你不上去竞选?”
听了这句,周边几个人跟着附和,他们这批人没拆分来实验班之前,班里头管事的人就属邢朝阳,人长得帅又好说话,有时候午休跑出去打球还帮着蒙混过关,蓦然换人总有些不习惯。
“没空。”邢朝阳看向窗外,食指指腹摩挲着手机后盖,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怪深沉的,成功把俞长洲整懵了。
“你有什么好忙的?作业还不是哥们儿我帮你补的?”
邢朝阳一本正经答:“替房东奶奶浇花。”
“得,你出息。”俞长洲被他的话噎住,继续低头翻校园论坛,结果翻到新出的一个帖子,立马来精神,“这人谁啊?拍了这么多余卿的照片,诶,可别说,这小姑娘长得贼精致,无论从哪个角度拍都挺好看的……”
俞长洲话还没说完,手机已经被邢朝阳夺了过去,不由八卦问:“你对她感兴趣?”
邢朝阳没心思听他絮叨,正被入目的帖子惹得心烦意乱,该楼主发了一个叫“日常更新小芭蕾照片”的帖子,阅读量涨势不停。
有一个ID号直接说出他的疑惑:“楼主这算是跟踪偷拍了吧?拍出来的照片如此高清,简直细思极恐,希望见到帖子的同学提醒照片上的妹子小心一点。”
附和的人不在少数,但恶心的评论也不少。
俞长洲凑在边上瞅了半晌,保持观望态度,旦见邢朝阳眉头紧皱,立刻提议道:“如果你真在意这姑娘,想揪出发帖子的人,跟阿让说一下不就得了,他管校园论坛的。”
“说什么呢,我就看看。”邢朝阳跟猫被踩了尾巴似的,立即把手机丢还给他。
“啧,你不管算,反正多的是人想管。”
追余卿的人多了去,从年级学霸排到公子哥,出了这档子事,哪一个不着急献殷勤?
也许是俞长洲的刺激起了作用,下课后邢朝阳悻悻然问他要了阿让的微信号,准备做一件“见义勇为”的事情,毕竟他还在人家家里蹭住蹭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