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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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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可笑的是,人活着的时候得过且过,逝世却要葬在最体面的地方。

阳光刺眼,余卿既无戴帽也没打伞,怕一不小心在喜欢说三道四的人那里落下个不敬的名号,只能扯长袖子遮在眼前。

往年倒不必这般小心翼翼,但前年余涉才出事,她的一举一动着实敏感。

这群平日里八竿子挨不着的亲戚,虽然面上都在庆幸余卿活了下来,但私底下说的最多的却是为余涉可惜。

可惜死的是男孩么?

余卿心中自有定数,也懒得同他们计较。

余涉和杜槿长得很像,照片上的他浓眉大眼,尤其是那双眼睛,灿若星辰,笑容反而痞气,颇有些乖张叛逆之感。

余卿记得这是他大一新生入学时拍的证件照,在一众“不堪入目”的证件照中成功脱颖而出,被他们学院封为“院草”。

第一次知道他获封的称号,余卿笑得直不起腰。

后来余涉变化太大,她记不太清他凶戾的模样,记忆永远停在他二十岁时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样子。

无助,悲哀。

“余卿,你没事吧?”余渭轻轻推了下她的肩膀,小声问道。

余卿回过神:“没事。”

“奶奶叫你过去献花。”

“好。”余卿捧着鲜花往前走,将花搁到墓碑前,弯腰深深鞠了一躬,默默喊了声“哥哥”。

“好孩子。”奶奶握住她的手,抵在手心里摩挲。

有太多事说出来总是不合时宜,不如埋藏于心。

扫墓接近尾声,小道上来一批人,行色匆匆,竟是往他们的方向而来。

余卿当时正蹲在地上收拾垃圾,刚站起身把垃圾袋绑好,一股凌厉的掌风突然朝她甩了过来。

“啊,小心!”

伴随几声尖叫,余卿已经后退几步避开,来人的手腕也被离她最近的余渭握住。

“你这贱蹄子还有脸过来,你要不要脸啊!”女人骂骂咧咧,又要冲上来打她。

“妈,您这是做什么?”余樵沉着脸把余卿拉到身后。

来人正是余卿的外婆,杜槿她妈,传说中不可理喻第一人。

分明属于受害者一方的余卿,几次三番被她亲外婆当成加害者教训,当真是无妄之灾。

“余樵,你怎么能让她给阿涉扫墓,你这是盼着阿涉在地下也不得安宁是吧!”

“都说了这场事故是意外,不关阿卿的事,您怎么一直听不明白呢?”

“我呸!”杜老太太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甭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要不是她作妖,非得阿涉开车去接她,这场事故能发生吗?她就是扫把星,克死哥哥,下一个指不定轮到谁?”

奶奶气极反驳:“亲家,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居然对孩子说这种话?”

“我受不起当她长辈,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杜老太太越说越离谱,余卿的眼睫毛颤了颤,原本不可撼动的心墙又插进了一刀。

疼得她发颤。

原来不是不会痛啊,只是麻木了。

在场的亲戚都觉得杜老太太胡搅蛮缠,纷纷加入劝说的队伍,一时间清净的墓园吵闹不歇。

“别说了。”余卿出声喝止,所有人看过来,却看不见她眼里凝聚着风暴,“我先回去了,你们忙吧。”

话落,她不待众人反应,冲破人群往外走。

“滚吧滚吧,真是碍眼。”得偿所愿的杜老太太霎时身心舒畅。

那张丑恶的嘴脸惹得余渭面无表情,他开口对余奶奶说:“奶奶别担心,我跟着她。”

遂拔腿追了上去。

行至半路,下起了蒙蒙细雨,阳光依旧敞亮,雨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发丝沾上雨露,余卿吸了吸鼻子,一顶帽子忽然从背后扣在她脑袋上,钻进鼻腔里的是陌生的味道。

余卿偏头看过去,见是余渭,把头顶的帽子摘下扔了回去,脚步不停:“你跟过来做什么?”

余渭戴上帽子:“怕你一个人被野猪叼走。”

“呵呵,我用不着你可怜我。”

余渭不再接话,默默跟在她身侧。

雨由小变大,路边的草木被雨水压弯了腰,山间小路一时变得泥泞不堪,雨水积聚,路很滑。

余卿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连天气都要同她作对是么?

雨天视力不佳,她没看清脚边的石头,直直踩了上去,脚底一滑,身体重心不稳,身子往前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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