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2/2）

“估计是，你没看他脸黑得跟炭似的？”

办公室里的老师走的差不多了，余下几个教重点班的科任老师，语文老师瞧见叶庭带着两个学生进来，搭话道：“叶老师，放学还给学生补习呢？”

“有事。”

叶庭语气不善，语文老师自知讨了个没趣，提着包出去了。

叶庭这次连茶也没泡，扔下教案后直直盯着他俩，手肘撑着办公桌问：“听说你俩在搞对象？”

两人都没搭话，一个两个若无其事。

“行，不说是吧？”叶庭把解锁的手机怼到他们面前，“X和Y，你们玩间谍恋爱呢？一个个在我面前装傻充愣，装不熟，我还把你们安排在一个学习小组，是不是觉得你叶老师特好糊弄，特蠢？”

“老师，您误会了。”

邢朝阳率先开口解释，尽管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否认和余卿的关系，但他也知道他现在不能任性妄为。

“这个帖子里的东西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我认为您不应该仅凭这些不知真假的东西就来批判我们。”

“继续说。”

“更何况，我和余卿是同一个学习小组的同学，平常有交集再正常不过，我先前还接了她那个舞蹈团的拍摄任务，不能说不熟。”

言毕，叶庭露出失望的神情，压着怒气说道：“朝阳，我带了你一年半，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说，你是个考清华北大的好苗子。而你现在回馈给我的是什么？在我面前恬不知耻撒谎，真当你叶老师蠢呢？”

叶庭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一叠照片从封口倒了出来。

星巴克外的座位，两个人脑袋紧挨，男生从背后揽住女生的肩膀，摸她发红的耳朵；热闹非凡的夜市，男生手里捧着一个小吃盒，边走边投喂女生；人潮拥挤的地铁，女生毛茸茸的脑袋伏在男生肩上，睡相恬静。

一张张照片，勾起和这张照片有关的记忆。

余卿的第一反应：“这些照片谁给你的？”

厚厚一沓，怎么看也有百来张，想到这里余卿不禁头皮发麻。

哪个神经病跟踪他们？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叶庭打开电话通讯录，“我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大，既然你们一点知错悔改的意识都没有，那我就请你们的家长过来谈了。”

余樵刚结束一个会议，接了电话后火速赶来，直接把他的奔驰开进学校。

余樵以前给咏川中学的图书馆捐过钱，图书馆里大半的书都是托他的福添置的，如今他的名字还刻在校史馆的慈善墙上。

商务精英走进高二教学楼的小型会议室，身上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戴筠婕已经在会议室里就座，邢誉还在医院里忙得焦头烂额，根本脱不开身，她只能一个人过来给儿子撑场。

“余先生，您好，我姓戴，是朝阳的妈妈。”

“戴女士，您好。”余樵保持着绅士风度，“请坐，有什么事我们摊开来说。”

将局势升级为战斗状态的叶庭立在两方中间，扯明了说：“是这样的，今天学校论坛出现了一个帖子，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经过一番核实，我们发现邢朝阳和余卿在谈恋爱。”

“叶老师，您确定吗？不会是小孩子闹着玩吧？”

余卿那个冷清的性子，连余樵这个为人父亲的都鲜少同她交流，说她和男同学早恋，他下意识觉得对方在瞎扯。

戴筠婕作为知情人士，选择默不作声。

“除了论坛帖子，还有人匿名寄了一叠照片给我，照片里邢朝阳和余卿举止亲昵，是早恋没错。”

叶庭这么一说，余樵信了八分，转过头质问余卿：“阿卿，你们叶老师说的是事实吗？”

大半年来只见过几次面，余卿觉得眼前这张脸熟悉而陌生，她忽略对面邢朝阳的眼神暗示，鬼使神差回道：“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有错吗？”

余樵脸色骤变，说出来的话戾气颇重：“你才十七岁，知道什么是喜欢？小小年纪就知道和男生谈恋爱，你妈都教了你什么，礼义廉耻没学会？”

杜槿是根刺，余卿也发了狠：“我妈教没教我，您这位做父亲的不清楚？需要我从头到尾给您捋一遍？”

“阿卿，你还小。”提及杜槿，余樵有些心虚，“你现在信誓旦旦说你喜欢他，两三年后呢？他还会记得你是谁？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这话您还是说给自己听吧。”余卿像个奋力决斗的小战士，“我不过是个俗人罢了，做不到像您一样清高。”

最后事情的发展超脱叶庭控制，两位家长在会议室展开激烈的辩论，一方要求两人立刻分手，一方坚持认为他们小题大做。

结局以余卿被余樵带回家反省落下帷幕，临走前，她在课桌里给邢朝阳留了一张纸条。

她说，我不后悔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