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事(2/2)
廖君茴的离开并未激发多大的水花,余卿把椅子往后拉,压着裙摆坐下,按常规抛了颗糖进嘴,摊开试卷一看,第一道单词默写题有好些是早上才背的,记忆新鲜热乎,然而笔一写,没墨了。
翻遍书包也没能翻出一根笔芯来,浪费了几分钟,她果断扔了笔坐直,慢悠悠撕开吸管外包装,戳进牛奶盖的小圆孔。
“余卿。”
后桌小声喊她,她半回头,“嗯”了一声。
“后面传来的,接一下。”
一支笔辗转到她手上,她捏在手指上转了几圈,揭开笔帽,另一只手在屏幕上敲字,顿了两秒,点击发送。
Yu:谢了。
一连串的字母组合成具有实际意义的单词,呈现在试卷的空白线上,桌肚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zhāo不是cháo:客气。
……
廖君茴是早课结束时回来的,整个人跟脱了水一样,脸色苍白如纸,刘海湿哒哒紧贴额头。
那时候余卿不知情,正趴在桌上闭目养神,脑袋面对墙壁,廖君茴走了过来,不停喘粗气,步履迟缓而沉重,教室后方许沁托着下巴盯她,顽劣地笑着,如同温水煮青蛙般慢慢凌迟猎物。
一阵天旋地转,廖君茴笔直往地上倒去,额头重重磕在桌角,发出“砰”的巨响。
不明所以的余卿弹坐而起,瞥见廖君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紧张感瞬间占据脑海,掀开罩在身上的外套,顾不上膝盖疼,一路小跑过去。
“廖君茴?”余卿跪坐在地上,俯身凑近她,奈何惊不起半点波澜,不禁有些急了,张嘴要说话,才发现她一个记住名字的人也没有。
这时候反应过来的众人全围了上来,余卿被重重包围挡住视线,急忙之中脱口而出:“邢朝阳!”
邢朝阳和俞长洲去办公室交完卷子,在走廊勾肩搭背、胡诌八扯间听到余卿喊他,破天荒的事,忙撇下俞长洲,加速返回教室,气还没喘匀,迫不及待问:“在呢,您什么吩咐?”
“别贫嘴了,过来帮我。”因为扶廖君茴起来,使劲力气的余卿双颊有点红,头发乱了,嘴唇更是抿成一道直线。
邢朝阳不是不分场合插科打诨的人,意识到事态严重,他条理清晰说:“你去她书包拿手机,联系家长,我先送她去医务室。”
顿了下,对围观者横眉,“都闪开,还挡道上瘾了不成?”
余卿最讨厌“看客”,原因无他,余涉就是因为报警不及时才耽误了治疗,她永远忘不了那些人看她的眼神,犹如看一只苟延残喘即将扑火的飞蛾,一文不值。
“看客”噤若寒蝉,立马闪出一条道来,邢朝阳抱起廖君茴往外走,余卿很快找好手机跟上去,边走边翻她通讯录。
“号码呢?廖君茴不存她爹妈手机号的?”
翻半天没看见能打出去的电话,余卿燥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儿。
……
等到了医务室,邢朝阳刚把人往床上一放,老早得了消息准备妥当的赵子戚帘子一拉,着手进行检查。
被轰到休息室外的邢朝阳面红耳赤地喘着气,额头汗淋淋,校服衬衫上褶皱起伏,后背一片湿润,他手指捏着衣领扯,解开最上方两颗纽扣,凑近到空调底下吹风。
一脸郁色的余卿抱臂走进来,瞧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手机搁到桌上,倒了一大杯水端过去:“喝吧。”
他接过去一通灌,喝的急,水珠顺着嘴角滑进衣领。
余卿移开眼,慢腾腾往办公桌的方向走。
“联系上她家长了?”
“没有,她没存号码。”
“嗯?没事,我让俞长洲去找老班要通讯录。”
“哦。”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人在你面前倒下的,你不吓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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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