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悟(2/2)
“ 他祖母如今春秋几何?” 她头脑也不清醒了,跟着谢世宜胡乱称呼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谢世宜哑口无言,只好豁出去:“ 女儿非他不嫁! ”
“ 幺幺,幺幺! ” 谢夫人只想将她打醒,只望着女儿眼中含泪,脸颊绯红的模样,又实在忍不下心。
谢夫人缓了口气,狠下心道:“ 你的婚事已定,明儿我就传消息出去,替吴酬勤请官媒,置办物件。”
“ 母亲! ” 谢世宜跪下来抱住她,“ 母亲您不能这样! ”
“ 看住小姐,这两日不许放她出来。” 谢夫人令婆子将谢世宜扯开,吩咐左右后便急急离去。
谢世宜留在耳房内发疯,狠力踹开几个婆子后开始疯狂地砸东西。
众人仓皇跑出门外,管事婆子令家仆锁了门,将谢鹰鹰也扯了出来,独留谢世宜一人在内。
谢世宜瞧着更气了,一面砸茶盏一面怒骂:“ 放本小姐出去! 你们这些狗奴才,放本小姐出去!”
她这姑娘也是有趣,砸东西专挑便宜的物件下手。净手的铜盘,饮茶的茶壶茶盏,罗汉榻上的几子,几个小春凳皆都经了她的手。
名贵的瓷器,书画等物倒是完好无损。
另一头谢守昌才回府便见自己夫人守在垂花门那儿,眼眶红红,捏着帕子拭泪。
“ 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 谢守昌疾步行至谢夫人跟前,使个眼色示意下人退后,拥住她询问。
“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谢世宜这个蠢东西,这个蠢东西……” 谢夫人又气又恨又委屈。
谢守昌听她这样说,还以为只是女儿又惹夫人生气了这等小事。他有些好笑地问:“ 谢世宜这个蠢东西怎的了?”
谢夫人低声道:“ 她道,她道,她道她非豫亲王不嫁!”
谢守昌忙捂了她的嘴,四下张望:“ 夫人夫人,咱们进去再细说。”
两人相携入邬福院,方行至抄手游廊,便听见了谢世宜的骂声,尖利刺耳歇斯底里。
“ 都是你将她惯成这等模样! ” 谢夫人推卸罪责。
“ 幺幺平日里甚是乖巧懂事,这回兴许是时日不好,惹她烦闷了。”
老夫老妻拌嘴,坐下来饮了茶后倒皆冷静下来。
谢夫人道:“ 老爷,我已派人去叫酬勤过来。咱们今夜定下,明儿一早便去请官媒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皆两日内办好,早些叫谢世宜死了心。”
这也太雷厉风行了些,谢守昌道:“ 幺幺这头还好相说,可酬勤那孩子?”
“ 怎么?我的女儿他还瞧不上么?!” 谢夫人眼冷冷一瞥,全然忘记自己方才还说谢世宜顽劣刁蛮,愚蠢天真。
“ 非也非也,为夫是担忧他家中无长辈,自己不好做主。咱们这样行事,若传出去,倒像是欺负了孩子。” 谢守昌连忙安抚。
“ 弱冠之龄的读书人还会叫人给欺了去?要长辈,我不就是他的长辈。” 谢夫人垂头笑,“ 我的幺幺貌美可爱,娶了还可官运亨通,他捡了大便宜才是。”
“ 是是,你吴家侄儿捡了便宜。”
谢夫人捏着帕子,又添了一句:“ 不过我这侄儿也不差,配幺幺尚可。”
谢守昌毕竟是京官,他在脑中将朝堂上的几股势力都过了一遍,仍旧觉得豫亲王危险。他心下一声叹,道:“ 实乃良配,良配。”
“ 她这亲一成,同现下在家中享福有何区别?我暗中替她挑了两年,吴酬勤是最好的。”
谢守昌也觉得好,若是真看走了眼,吴酬勤也依旧被谢家捏在手中,闹不出大事来。
“ 为夫去瞧瞧幺幺,待酬勤至,夫人你着人来叫为夫。”
谢夫人一面点头,嘴里一面道:“ 那蠢闺女,瞧她作甚! ”
“ 瞧瞧便来,瞧瞧便来。”
谢守昌叫人开了偏方房的门,“ 幺幺。”
谢世宜这会子早已喊累了,正埋头抱膝坐在太师椅上生她母亲的气。
谢守昌穿过一地狼藉,在她旁边坐下,“ 幺幺。”
“ 我就喜欢他。” 谢世宜闷声道。
“ 唉,” 谢守昌叹,“ 幺幺,不说旁的身世地位,单就只王爷这个人,他大了你近十岁且还不能言语。”
“ 幺幺,你想的太少,意气用事罢了。”
谢世宜抬起头,“ 王爷他挺好的,他人温和又有风度,不会言语又怎的?他能写手好字,女儿也识字。”
“ 你今后便能明白,父亲同你母亲替你做的抉择是最好的,最舒坦无忧的。”
谢世宜语带哽咽:“ 但那不是我喜欢的。”
谢守昌沉默。
“ 父亲此番不能让你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