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傲慢者（二十四）（2/2）

南征总觉得有点听不下去。几次差点要发火。危笑倒是一致假笑着应付着。

蓝毛自顾自说了挺多话，危笑随口应付了两句，他自己大概也觉得没意思了，最后白了眼大口吃着包子的南征走了。

“真没素质。”南征在他后面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有种当着他面说呀。”危笑嘲笑了一下南征，没事人一样和南征开始分面条。“没事，都习惯了。如果Cliff在他其实什么都不敢说。”

南征：“……欺软怕硬。”

“就是欺软怕硬又怎么样？我太弱了。弱小，就是错误。”危笑咬着牙说。

蓝毛只是个开端。接着南征又看到危笑满面笑容和一个女艺人打招呼，然而那位女士直接当没看见危笑。

南征盘算着，按说不应该啊，Starlit Night好歹也算是一时人气无二红透过半边天的偶像天团，怎么现在这待遇，这么冷？

“从去年八月，Cliff泼人饮料的丑闻开始，我们人气就一直在下降。”危笑向南征简单解说，“但其实没有那件事，我们人气下滑就已经开始了，那次事件，只是加速了粉丝脱粉速度而已。从Cliff他变声期后，我们的人气就一直在下滑。所有人都说‘怀念我们小时候的样子’。娱乐圈其实挺两级极端的，你没有粉丝没有热度，你就很快什么都不是了。他们的眼神，特别直接，你红了他们就对你特别亲，你不红了他们就恨不得把你踩死，最好让你永无翻身之地。也有些好人吧，但是好人太少太少了。你看，就连我们的助理和经纪人都是这样。”

“是不是不止泼饮料。还有拒绝业界大佬那一次……”南征小心地问，“我听说曾经有业界大佬和你们谈合作，但是Cliff很不给他面子，所以……”

危笑沉默了一会儿，说：“嗯，当时是个机会。可是Cliff……比较嫌弃人家开的条件。Cliff他……他先天条件太优越了，就算他嗓子毁了歌唱不好了，但大多数人还是会对他挺尊重的。可能，因为娱乐圈里大多数人都是耿直的颜狗吧。Cliff就是比较自我，随心所欲的，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横冲直撞习惯了，他才不怕得罪人呢……所以就算是大佬也他不把人家放在眼里。可是，人家是真的大老板。”

南征：“听起来是很残酷。”

危笑：“嗯。说到底，还是自己得变强。”

“加油，一步一步慢慢来。”南征觉得现在谈的话题有点沉重，就试着换了个话题，“我觉得你和Cliff关系非常好。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么？”

“嗯。”

南征：“他原来是什么样的？和现在很不一样么？”

“其实没有太大不同。”危笑说，“除了他一直说自己是一只猫，他和过去也没什么不同。他这个人有点外冷内热，和我正好相反，我是外热内冷，他天天人前表现得特别精明，一到熟人面前就是个缺心眼，挺好骗的。”

“他缺心眼么？”

“挺缺的。没什么太多心思。他还挺依赖我的。可能是因为他妈妈。他妈妈对他有点过于苛刻了，把他当个工具人一样养着，除了要他唱歌就没有怎么关心过他，我感觉他太缺爱了，所以他很在意我这个朋友。天天P大点的事情都要和我说，跟个小女生一样。聊天的时候会加一坨萌萌的颜文字的。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就卖萌，他那么大个个头卖萌其实挺违和的……但是他人真的挺好的。我口渴了他都能看出来会主动给我递水，天热的时候还会给我扇扇子。采访的时候总是拉着我，为了我有曝光度每句话都要带着我，还会把我往镜头前推，他会主动躲着镜头——让我有更高的曝光率——其实他这些小动作我都看着。虽然大家主要的关注点还是在他，所以后续，媒体只会把录像剪辑成以他为中心的。”

“听起来很有爱。”南征觉得心里更酸了。

难怪一开始危笑那么冷。原来的亲密朋友突然不认自己了，换谁来能好受？

“他私下里对我真的很好，所以……虽然有人说我的风头被他盖了太多……我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我没有办法讨厌他。”危笑说，“我才是那个两面派的人。我有时候会嫉妒他。你说我们一个组合的，但是他的粉丝数量比我整整多出了一位数。别人对他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就是不一样。但他……我真的没有办法讨厌他。有些人说他不在乎粉丝，说他从来不对粉丝笑，是因为他吃过亏。有一次我们下飞机，我们的粉丝团来接机，那个时候我们也是第一次见识那么大的阵仗，很不熟练。他就本色暴露去和粉丝们互动，给他们签名，和她们拍照，想尽可能满足他们的需求。可是接下来，整个通道都被占了，造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人群快把他淹没了。保安很费劲才让人群不至于把他埋掉。但是后续，有新闻爆出来，说Cliff没有素质，教唆粉丝围攻机场保安……所以之后他都会选择尽可能表现得冷淡点，和粉丝们保持点距离。可是他真的对每一个喜欢他的人都很好。

他还披着小号去点赞粉丝给他画的图、发的评论给他做的视频。

他这个人真的缺爱，所以只要你对他好他就会掏心挖肺的好。”

危笑说着说着眼圈有点红。

南征听危笑讲过去的Cliff，两个人一聊就聊开心了。于是吃完饭又绕着宾馆院子转了转，边散步边接着聊天。大多数时候都是危笑在说。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