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彩云归去，君心似旧时（2/2）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要我怎么回答。
他有些脸红。摇摇头，咳嗽几声，黯然道：“你说的那个……那个跟你讲数星星的故事的人，就是你要去燕京找的人么？”
他说着，抬头热切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只是望着他。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会有这样笨的傻子。
我看着他说：“不是。”
李承汜眼中的神采，仿佛被我这句话点的更亮了。他便很高兴，道：“那就好。明天我还来找你。明天朱雀门那边有花灯的，离你那里近。正好方便。我在朱雀门旁最大的那棵柳树下等你，你出来不出来呢？”
我定定望着他，却不知道，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深深呼吸一口气，我颤抖着道：“你……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知道么？”说着，居然脸也红了。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都二十五岁了，居然还会像十七岁时那样，在他面前就会脸红。真是丢人。
李承汜笑了。看看四周的人，那么热闹。人家都在我们旁边擦身而过，看着我们俩。
“我知道我有点……有点太主动了——没有吓坏你吧？”他说。他一双眼把我望着。充满了笑意和温柔。
我不敢再看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我赶紧转过头，大声道：“你……你吓坏我了！我……我走了！”
我说着，慌忙朝前走去。心里只想着他说的那些话。
但愿那不是真的！但愿我能逃开这个地方，躲到一个没有李承汜的地方去。
李承汜却又快步走上来，边走边问：“你还没告诉我，到底答不答应呢？”
我连看都不敢看他，只是走。他却也跟着我的脚步，一丝也不落，又连声问道：“你到底答不答应我呢？”
我被他问得受不了，脸一红，终于忍不住，瞪他一眼，大声道：“你不要老跟着我！”
“你若不答应我，我就跟着你。你说你到底答不答应我吧？”
“你……你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若是不答，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我看得出来，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
“我呸！你自作多情。我才头一次见你，就喜欢你？喜欢个头！”
“你这是狡辩，我不会当真的。”
“你……”我气得站住脚，看着他，他当然也停住。
他两眼有些戏谑，又有种计谋得逞的喜悦。此刻正等着我说什么。
为什么，他怎么会跟我从前那样子傻。
我无奈，摊开双手，艰难地道：“你弄错了。我不是……不是喜欢你……我永远不会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狠狠心，一咬牙说道。
这句话，还是他曾经说给我的，如今我却拿来说给他。
他看我半晌，将我看得低下了头，不敢看他。忽然听他说道：“我不会信。你若是心中对我没有感觉，那么说话便不会支支吾吾了，更不会不敢看我的眼睛。”
他就这样一直望着我，让我不敢看他。
“你这个样子，靳青怎么办！”我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道。
李承汜一愣：“青儿？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低下声音来，急声道：“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关系。你难道不知道，她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么？你没看到她那么年轻，连白头发都熬了出来？她为你……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这个样子，对得起她么？”
李承汜果然陷入了沉思。我看他有些犹豫，于是趁机道：“别跟我说，你看不出她的心思。我告诉你，我从前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对你这样，那时候你……你很喜欢她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现在是好机会，不要失了时！”
我见他不说话，只是皱眉沉思着。于是呼出一口气，趁着自己还不后悔，赶紧往前走。
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只听一声“等一下！”
我脚步当即停住了。天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听他的话？我当时就应该听到他的呼唤，拔腿就跑，再无犹豫。
李承汜从我身后走过来，却不走到我身前，只在我身后。默默停驻。
只听他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心思。可是我自己确实是认真的。……我心里怎么想，我自己最清楚。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就是我要等的那个人。至于青儿……”他顿一顿，道：“我承认，我知道她的心思，可是我……我只把她当妹子来看的。就算没有你，我也会一直这样待她。我但愿你白天的时候，没有误会我们……”
他声音激动起来，又道：“我现在说的这些话，不想再说第二遍。长安，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是你。我以前……以前害过病，忘了很多事情，也许跟你有些过节，我不记得。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我如今希望……希望从头开始。我不管那些人怎么说，我只要你从心里想想。我只要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的眼神，我看得出来，跟我是一样的。”
他顿一顿，又道：“我……我们过几天就要往南边去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跟着我们走……跟我走。我等你的答复。明天月亮上来的时候，我会在西市门口到朱雀街的那棵柳树下面，等着你。那里灯笼很多，你一去就可以看到我。”他说完这些，又怕我没听清，坚决地道：“我不管你要说什么借口了。反正，明天我一定会去。我等你来。”
他说完这些话，那声音就消失了。
我一个人，一直愣愣地在那里站了好久。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七年前，我先爱上他。他不爱我。
可是如今他把什么都忘了，我也要放开那个过去的人了。可是他却又对我说了这么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