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清江（1/2）

宴会虽然看起来热闹, 其实也很没意思。天下的达官显贵们碰到一处, 所做的事情大抵都是一样的无聊。我在金陵皇宫里早就已经对这些酒池肉林、应酬寒暄一类的繁文缛节厌烦透了, 因此坐着坐着, 就觉得如针毡。

李承汜在我旁边, 就跟个木头似的, 丝毫看不出有厌烦的样子。我和他说话, 他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答，也很没意思。

“你就不能跟我说的多一点，老是那几个字, 真没劲。”我看着他，颇有意见地道。

“……对于你段大哥的事情，我不大知道, 你可以自己问问他。”他淡淡的说。

“我会有机会的。”

我虽然这样说, 可段容谦那边前呼后拥，根本顾不得我这里。

“但是他太忙了。你看那些人, 一个个都抢着和他说话……”

“可不是, 一会儿还要为思念他的小公主一解相思之情。”李承汜嘲讽地道。

宴会进行到后来, 酒席已撤, 大家都起身, 四处走走。互相说话攀谈。李承汜只让我跟在他后面, 漫无目的地闲逛。

“你怎么了？脸色怪怪的，是不是吃的不舒服？”李承汜看我有些不自在，问道。

“我想如厕。”我脸有些红, 颇为尴尬地说。

李承汜讪讪地没说话。让一个园子里的仆从领我去茅厕。

“赶快回来, 不要乱逛。”临走他还嘱咐道。

我从茅厕里出来，顿时觉得浑身舒泰。想要四处走走，又想到李承汜一会儿找不到我，只怕又要发怒了。还是赶快回去为妙。

“等一下！”一个声音突然不知从后面哪里传出来，吓了我一跳，顿时停在当地，不敢动弹。

“你是哪个府上的奴才，竟敢私自跑到这儿来如厕！你不知道这儿只有主子能用吗？”那人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带着怒意。

“我……我不知道！”我嗫嚅着回答。

“不知道？你居然说你不知道！更可疑，你到底是谁？”

我立在当地不敢动弹，听得那人踱着脚步慢悠悠从我身后一点点靠近，心里突然一阵紧张。

等到他到了我面前，我才瞪大眼睛，又惊又怒。

“段容谦，你想干什么？这可不好玩！”

段容谦眼里满是笑意：“你这小厮可真有意思，居然敢到这里如厕，我说的是实话。李承汜的面子够大啊。”

“再大也不如你的大。”

“我怎敢和他比？”他笑道。

“哎，你怎么在这儿出现？刚才看你还被那群人围了个不亦乐乎呢。”

“嗨，千万别提了，我好不容易看见你单独一个人了，怎能错过此良机呢？”

“你可以随时过来啊。”

“我过去只能跟李承汜说话，他可不让我同你多讲一个字。……他看你看的太紧了。”他漫不经心地道。

“行了，咱们快点到别处玩玩去，这里无聊透了。这园子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地方好玩的？”

段容谦摇摇头：“好玩的地方不在这园子里，在别的地方。走，我带你去。”

“离开这儿？”

“你不想去？”

“那个……我不能到处乱走……”我犹豫着，心里想李承汜万一知道我偷偷地跑出去，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段容谦走近我：“才几个月不见，你竟这样听他的话！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在他的一再诱骗下，我终于忍不住同意跟他溜出去。

我们沿着他说的秘密小路出了园子。早有一匹马等在那里，而且也是一匹白马，但不是先前他那匹照夜狮子，那匹我已经给了仁轩让他北上青城山了。李承汜说这匹马跟那差远了，脚力没法比。

段容谦说要带我去澜沧江边看蝴蝶会。我从前听他在路上提起过这所谓的蝴蝶会，记忆很深，心里很好奇那到底会有什么。

澜沧江很宽，对岸的高山都隐没在云雾里。江上的船特别多，大概都是来赶蝴蝶会的。这里比方才的蝴蝶泉更热闹千倍，来往的都是平民百姓。摊贩云集，商贾争锋，百姓们身着本民族的服装，花样甚多。有趣的是几乎每一个人头上都围着一圈花环，段容谦说，那是用来吸引蝴蝶的。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熟悉的香味，在蝴蝶泉边我闻到过。但是这里却并不曾见到什么蝴蝶，也没有多少花，只除了那些花环。段容谦说，每年的这几天，半个南诏的人都会来这边看蝴蝶会。不分民族，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少，甚至连微服出巡的皇族也来。

“但是，哪儿有蝴蝶呢？”我问道。

段容谦神秘地说：“等会儿你就见识到了。”

我们一路边走边逛，也买了花环戴在头上，还买了好多我没见过的稀奇小玩意。段容谦全都帮我拿着，还一面总在抱怨说自己拿的太多。

很多人都开始往江边走，段容谦却不着急，只说慢慢等着。

“四哥！”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

我和段容谦纷纷回头，正看见一个南诏少女，头戴花环，满脸兴奋。她穿着南诏的民族服装，手里也拿着一个花环。她便是段容谦的嫡妹玉龙公主。她旁边还站着一个高高的男子：居然是李承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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