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3. 绯衣青年(2/2)
“无所谓——”再一开口,体内的寒意更甚:“于我而言,情义更为重要,如果这些东西都不要的话,也妄为称人了。”他说这话时,感情相当真挚,也正是因为真挚,他每说一个字,那冷意就往他体内深入一层,到最后都贴着骨头了。
“啊,那可真让我感动呢。”对方相当敷衍道,眼神直愣愣的盯着苏子逸心脏的部位,匕首尖挑着苏子逸的下巴,好似并不打算取走苏子逸的性命。而苏子逸只是下巴贴着,就能感到到那利器的锋利感,但当他下巴微沉时,皮肤却没能感到阻碍,直接穿了过去!
难道这匕首只是个影子?
这一下,苏子逸想得更多了。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寒冷,却碰不到对方的身体。
他能感知到匕首上面的冰寒,下巴却直接一穿而过。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体内的那股莫名其妙的冷意,又是怎么回事?
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一番自步入幻境之后的所有遭遇,苏子逸却发现没有哪一次有这般古怪了。他记得之前对方托着自己的脸,而自己却不得不配合对方的东西而高抬起头的事。所以,难道只有对方碰到自己的份,自己却碰不到对方吗?北※冥※有※鱼
那,这方领域已经被对方绝对控制了吗?
但,这有可能吗?
即使对方低着头,但苏子逸的小动作还是被他发现了。他抬起头笑眯眯的道:“只要我手一颤,就会流血呢。”
而对方则像个恶作剧的大孩子一般,半是可惜半是期待的说道:“好了,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决算了,那就说出你的选择吧,毕竟我看你也冷得受不了了,不是吗?”他笑眼咪咪,空出来的那只手打了个响指,瞬间半空中的画面又变了,只见一朵巴掌大的火焰正漂浮在苏玉琅的背后,随时准备点燃后面的柴火堆。
苏子逸也斜着眼跟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看着那个熟悉的孩子还是端坐在那,时不时扬着笑脸跟他阿姆说话,丝毫不知道危险就在他身后的样子。
同时,那人将手里的匕首往前一送,瞬间一丝尖利的刺痛就从脖颈间传来,将苏子逸的视线收了回来。
“来,说吧。”
眼前这人,最终的模样还是定格成了绯衣青年,他手持匕首,让匕首尖在苏子逸脖子上的皮肤上游走着,画出一道道血痕。而苏子逸的心神也因为这持续的痛感而震动着,但他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让卞青父子受到伤害,只是他越这么想,那刺骨的冷意就越是汹汹来袭,直接朝五脏六腑袭去。
这一次,苏子逸懂了,他大概两个都不能选了。
“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了哦。”那人看着苏子逸那因为寒意而越发铁青的脸,脸上的笑容就越盛。他一边说着,一边控制着画面的火焰飘得离柴火堆越来越近,最后,猛地一下一收手,那朵火焰就跳到了柴火堆之上,瞬间点燃了一捆柴火。
“不!不要!”阻止脱口而出,伴随着这句话,苏子逸的五脏六腑瞬间被寒意所冰冻,一阵心悸感陡然而生,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当场跪了下来。
“咳咳——”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随着这一波感情爆发,苏子逸对自己安全的漠视达到了最高峰。他全身的力气一点点的丧失,鲜血更像是没有止尽一般,一股一股的从口里吐出。
“阿拉,阿拉——”那人看着苏子逸这副模样,倒是越来越高兴了,就差原地滚两圈了。他一脸笑容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子逸,手里把玩着匕首,凌空挥舞了几下后,就蹲下身来,凑到苏子逸耳边道:“你快死了耶,怎么办呢?”
“咳——”又是一股鲜血吐出,但相比于失血跟失力,苏子逸感觉得最为明显的是体内的那股寒意,已经直冲冲的朝心肺而来了,估计没多久就能将自己彻底冻死了。
不,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到对方手上!
被激起来的求生欲让苏子逸开始慢慢收拢心神,他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冷静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起到了效果,在又零星咳出几丝血后,体内的寒意居然缓缓退去。
噫?
“怎么,反悔了吗?”就在苏子逸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已经跟恶魔没两样的人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怎么,想要活下去了?想要让他们替你来死了?”
“也好,人性嘛——”在发了那一句火后,对方就顿时冷静了下来,甚至有心思嘲笑苏子逸了。
而苏子逸低着头,体会着体内的感受。
他不想死,也不想让卞青跟苏玉琅代替他。
他不想听对方的话。
……
这一刻,苏子逸的整个心神已经恢复到刚开始的模样,他开始从外人的角度来揣测自己所遭遇到的一切,然后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我不想让他们死。”
“那你就得替他们死。”
“那么,你要用你手里的匕首杀了我吗?”苏子逸猛地一抬头,恰好捕捉到对方脸上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这让他心头大定:“嗯?”
“当然,只要你说出“你愿意代替他们而死”,我就会用这把匕首杀了你。”说着,他就将匕首尖对准了苏子逸的心脏部位,笑了笑:“说吧。”
“我愿意代替他们而——”这一次,苏子逸每说一个字,之前褪去的冷意就以更快的速度朝他的心脏袭去,而那个人脸上的兴奋也更多一层,而就在要说出最后一个字时,苏子逸猛地拿起自己的青角刀,对准自己的心脏就是一插!
瞬间,整个空间犹如被人按了暂停键一般的安静了下来。
而后,周围响起了“簌簌”声,好似有细沙在流动。而苏子逸在将匕首插进胸膛后,居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痛感,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正对绯衣青年那张满是得意的脸,只是下一秒,那张脸全化为白色细沙,垮了下来。
整片空间同样如此,所有的东西都在流动,都在融化,除了那方麻石碑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