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压倒西风(2/2)
这确实击中了阎锡山的软肋,但阎锡山有个神队友,冯玉祥看到友军情况紧急,把预先留下的机动部队投入了使用,冯阎联军这一边顿时左、中、右三面铁桶一般坚固,全线即刻发动攻击,给了蒋中正的精锐部队迎头痛击。
蒋中正方面遭遇了很大挫折,木巳县的陈诚部就几度被围,杀伤很多,只以陈部装备优良,机枪火力炽盛,方得以突围而出,然而却随着敌人的步步紧逼而节节败退。
木巳县的失败只是蒋中正一方此战的缩影,其他方面也各有所失。
激战十余日,蒋军全线为之动遥。
“诸君不必为难,”蒋中正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一群军官、参谋,说道:“我军援军即刻就到,还请各位稳住阵脚。”
何成浚站在人群外面笑容满面的和大家一起欢呼,他身边一个小参谋叽叽咕咕的小声说:“早就说临阵换将是不对的嘛。”
何成浚笑容不改,一巴掌呼到了小参谋头上:“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小参谋看了看何成浚,没敢说什么。
“放心,阎锡山的兵没法子和冯玉祥的相比,”何成浚说,“阎锡山的兵,叫他们守在一个地方,倒是有些办法;要是叫他们一往直往前进攻,那就不能和西北军相比了,敌方配合必然有问题,只要抓住这一点,我军未必没有希望。”
不过两日,援军果然开到,蒋军将全线撤至定陶、曹县、民权、河阳集之线,开始这条线作为站脚之地,向冯阎联军发动进攻。
不得不说,西北军在冯玉祥的指挥下,确实是如同鬼魅一般神出鬼没,机动性能非同一般。就在蒋中正在归德府柳河车站指挥作战的时候,冯玉祥属下郑大章带领一队骑兵,夜间疾驰八十余里,奇袭了蒋军的飞机场后安然撤走,烧毁飞机十二架,俘虏机师和地勤人员五十余名。
这个战况还是因为郑大章不知道蒋中正就在附近的车站,他要是知道,蒋中正都有可能被他绑走了。
蒋中正掐死冯玉祥的心都有了。
蒋中正在军事上打了败仗,在舆论上也吃了大亏。
因为各地军阀见冯、阎被蒋中正削藩的手段逼反了,顿时人人自危,他们可没有冯阎的势力,蒋中正要是对他们动手,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吗?在军事上他们不能和蒋中正对抗,在舆论上就不遗余力的搞臭蒋中正。
于是当蒋中正回过神的时候,反蒋声浪几乎弥漫全国。
何成浚就在这种时候,重新出现在了蒋中正的眼前,在陇海线的巨大失利,他寄希望于何成浚能在平汉线争取回来。何成浚笑嘻嘻的打电话给花车部队:“喂,梅里莎吗?我想,你们可以稍微走快一点了。”
梅里莎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在宿州了,她正在泡脚,因为长期穿着高跟鞋,她的脚很疼,脚底还磨破了皮,但不穿高跟鞋梅里莎就没自信,生怕被人当成了毛孩子,因此有时间她就待在宿舍车上让脚休息。
“我们现在在宿州,你有什么指示?”梅里莎问。
“宿州啊,挺好,”何成浚笑着说,“继续前进,尽可能到菏泽汇合。”
“明白。”梅里莎平静的接受了指示。
“一路没遇到刁难吧?”何成浚问,“沈醉怎么样了?”
“沈醉很好,”梅里莎说,“倒是军队小范围的哗变了一次,被镇压了,多亏了沈醉。”
“那就好,你们一路要小心,千万不能和敌人硬碰硬,一路上少不了胭脂炮弹和袁大头开路,尽可能灵活作战。”何成浚嘱咐道。
“明白,我们目前没有遇到什么全副武装的士兵。”梅里莎说,“来花车消费的富商和大头兵却不少。”
“那就好。”何成浚说。
正在打电话,又有一个花娘来敲门:“梅小姐,那个邦汉又来了。”
梅里莎头皮一紧,对电话悄声说:“麻烦人物来了,我不多说了,回头再联系。”
挂了电话,梅里莎整了整身上的旗袍,重新穿上了高跟鞋,走出了宿舍车子。
邦汉是最近来花车消费的神秘人士,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彝族男人,一身花哨的衣服和首饰别提多招展了,他自己却不觉得,随意自在的在各地乱跑,宿州只是他路过的一个地点,因为被花车吸引,暂停了行程,经常来花车消费,还指导花娘如何化妆搭配衣服,最近他迷上了沈醉的功夫,经常来讨教几招。
沈醉是一个带着两千多花娘沿街待客的山大王,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十分阔绰的样子,邦汉对他很感兴趣,某一次沈醉不堪他的骚扰对他动手之后,这家伙却好像被虐上瘾了,时不时就来讨教一番。沈醉最开始很不耐烦,但最近好像被他说的东西吸引了,经常会和邦汉在一起喝酒。
梅里莎直接就跑向了他们喝酒的花车。
“所谓土地改革,就是指不能把所有的土地都集中在少数人手里。”
梅里莎在猝不及防间听到了这么一句,立刻停住了脚步,她屏住呼吸仔细听里面的说话声。
“我在华国各地行走,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邦汉的声音说,“国民政府这里,大多数土地都集中在少数人手里,我们把这个比例划分为二和八,两成人口占有着八成土地,八成人口只占有两成土地,那么就会有八成人口成为国民政府的潜在敌人。”
“百姓,会造反吗?”沈醉问。
“当然会,如果有人能为他们创造更好的条件,”邦汉说,“土地改革就是这种条件,在公华学社控制的地区,他们把集中在地主和富农的土地平均分给了贫民,你猜,为了保住这些土地,会有多少贫民愿意加入公华学社?又有多少人会因此给公华学社提供物资?”
沈醉没有说话。
“反观百业学社,如果没有了百姓,他们从哪里补充劳动力和兵力?”邦汉说,“所以,纵观历史,总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你觉得公华学社会夺得天下?”沈醉问。
“然也,”邦汉微笑着说,“如果国民政府能够为百姓分得更多利益就说不定了,但是,百业学社的主要权力阶层就是地主富农大商人,他们是不会触及自己的利益的,反而会将想这么干的人统统干掉。”
梅里莎一边听着一边注意周围,眼尖的看到军师打扮的参谋先生正在朝这边走来,立刻大声打起了招呼:“早啊,先生,吃饭了吗?”
“吃什么饭啊,这都几点了,”参谋发着牢骚,走了过来,“十五号车的小娘皮又吵吵着要加餐了,我们哪儿有那么多钱乱花啊。”
花车里的说话声停止了。
梅里莎放心了,笑着说:“这倒是也不难,谁想吃好的尽管登记个单子,差遣人去买啊,谁要吃谁付钱。”
“这倒是个好主意,就怕没几个人肯花钱。”参谋笑道。
沈醉走出了花车,看着梅里莎站在门口,心中微微一动,对梅里莎点点头,说:“就这么办,她们接了那么多客人,谁知都受了些什么好东西,难道连吃顿好的都没钱吗?”
“真是为富不仁。”邦汉在后面说。
“你要是怜香惜玉,大可以全部买回去啊。”沈醉说。
邦汉被噎了一下。
参谋向沈醉打了个手势,这表示前方有情况,沈醉点点头,向参谋走去,路过梅里莎时,他微微低头,小声道:“晚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