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镇商陆（2/2）

这一片比较荒凉，只有树林后面就是房子的人家。或许求救的可能性不大，但也是唯一的可能了。

朝着树林的方向，一条渠横在那里。

商陆咬咬牙，收了伞转身就朝着那个方向奔跑，毫不在意溅起的泥水。

隐约听见后边的人爆粗口的声音：“妈的！追！”

雨水劈头盖脸浇下来，商陆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脚下的路漫长而艰难。她跑到树林前，体力渐渐不支，后面的人脚步声和喘气声却越来越近。

商陆一抬腿跨到了水渠的另一侧，然后蹲下去，两只手扶着沿着土坡滑下去。刚站稳，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也拼命地追上来。

她擦了一把脸上雨水，朝着最近的人家跑过去。

越是着急，脚下突然绊了一下，整个人重重地扑到地面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膝盖传来，她忍着痛爬起来，刚踉跄着走了两步，已经有人抓住了她。

陌生的男人眼神阴冷，他蹲下身来冷笑一声：“继续跑啊！”

这间仓库很是破旧，大概已经废弃了几年。

一群陌生的男女站在仓库中间谈话，偶尔看她一眼。商陆的两只手被捆着，背靠着墙根坐在那里，整个人精疲力尽。

隐约有说话声传来：“那边怎么样了……”

“哼，他只要敢来，就……”

“这女孩还挺能跑，废了不少劲儿……”

有个男人走到商陆身边，一抬腿踢了踢她的腿，声音不怀好意：“唉，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找你？”

商陆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唉，我说你哑巴了……”那男人眉毛竖起来，刚要发火，就被另一个国字脸的阴沉男人拉走，他顿时把喉咙里的脏话咽了回去。

那个被人称作“刘哥”在她面前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来，两只胳膊放在腿上，俯视着她。

“你和殷平林什么关系？”

商陆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说：“就是一个村里的，没什么关系。”

“不可能！”站在外边的一个浓妆女人说，她穿着靴子走过来，然后蹲下身来一只手摸着商陆的脸。

“小孩子别说假话，那你刚才跑什么？”

商陆的脸很小，常常的黑发贴在脸颊上，更显得异常白。她看了女人一眼，神情更加迷惑地说：“是你们先追我的，一般这样追的肯定就是坏人。”

刘哥沉默着没有说话，先前那男人幸灾乐祸道：“唉，小云我说什么来着，是不是那女的骗你了。”

“不可能！”女人掐着商陆的脸，气急败坏地说。

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商陆拍了一张，然后发给对方。过了一会儿，不知道那边的人发来什么，女人得意地拿过去给刘哥看。

“这可是她说的，错不了。”她又望着商陆眼神莫名，“这小女孩，还挺会撒谎。”

“好了，”刘哥发话，“给她拍个照片发过去，然后打电话。”

从这些人的对话中，商陆已经猜出了这些人抓她的原因。她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成为了威胁他的筹码。

一个男人掏出手机对着她的脸拍了一张，然后发了过去。

他又拨通一个电话，这次没有多久，那边就接了起来。他猛地回头，一手捂住手机：“刘哥，他接了。”以前就已经给他打过很多次，都没有接电话。

刘哥抬抬下颌，朝着商陆说：“让她说话。”

那人拨通号码之后，弯着腰把手机放到她的耳朵旁。见商陆不吭声，他阴着脸踢了她一脚：“说话！”

手机就在耳边，那一端传来熟悉的声音，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别让我担心，说话。”

商陆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地说：“对不起。”

“商陆。”他在遥远的不知名的地方说出这两个字，哗哗的雨声中竟然显得异常温柔，“没什么对不起的，等着。”

“别过来！”商陆陡然拔高了声音，还没等继续喊，就被旁边的女人一把捂住嘴拖到了一边。

商陆拼命挣扎，她抬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啪”的一声，商陆的脸被她打得偏向了一边。

女人冷笑着说：“还挺担心他的……”

雨下得密而均匀，天色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时间。

商陆的长头发散落下来，湿淋淋地贴在同样脏兮兮的校服上。一分一秒非常难挨，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面前不远的地方一群人正对着一个人。

在那众多的人，她看到立在仓库门口的人。

像是一把枪一样，就那么堂堂地毫不畏惧地立在那里，雨水顺着黑色长风衣的留下来滴在地面上。

因为隔得太久，商陆不确定听到的是不是他的声音。

“刘哥，您这事儿做得不合规矩……”

轰隆一声，仓库外的雷声隆隆，天地间这一处仓库仿佛与世隔绝了似的。商陆挣扎着坐起来，下一秒，她感觉到他的目光，越过层层的人群落到她的身上。

想不到再次见面，居然是这么狼狈的时刻。

商陆微微偏头，避开自己脸颊被打得发红的那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