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2/2）

“我何尝不想你？在林府如履薄冰，他们都想要我死，我无人说话也无人做伴，只得紧拉着大郎。如今你我都出来了，林家人即便想管，也得多绕两个圈子。记住咱们只是暂住在此，总有一天会到别处去的。”

鹫儿有离开的打算了，若不是林暹对她动了粗，她没这么快想走，说不定还能陪他一辈子。

用过晚膳，鹫儿先睡了。青莲伺候好她后就出了门，如今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与鹫儿一同睡，林暹老是占着。

青莲走到院中时撞上林暹，他刚赴宴归来，身上还带着酒气。青莲什么都没说，匆匆揖个礼后就退下了。

林暹却叫住了她，早有预谋似的。

“你先别走，我有话要问你。”

林暹的语气很沉，像块石头压在青莲耳边。青莲心弦微颤，老老实实低下头，道：“官人尽管问吧。”

林暹也不客气，两手负于身后走到她面前，直截了当。

“在林家的时候，鹫儿可有服过什么药吗？”

青莲一听懂了，立马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词：“回官人的话，当初娘子吃的用的都是夫人给的，夫人每日都会送来一碗汤，说是给娘子补身之用，除此之外奴婢也没见娘子吃过什么。”

“是什么汤，你可曾见着？”

“我也不知是什么汤，问婆子，婆子只说补身子的。”

话落，林暹眉头紧锁，轻轻摆下手示意她退下。青莲走了，到月牙门洞处悄悄回眸，只见林暹在门前徘徊很久，方才推门而入。

鹫儿睡下了，不过听到他的声音她又醒了，起身趿上鞋，像个贤妻，笑脸相迎。

“今天怎么又这么晚？”

“去姐姐家用膳了，与姐夫聊了会儿，所以晚了。”林暹边说边坐到椅上，刚想着喝茶，鹫儿就把茶碗端来了，而后乖巧地坐在他身边，手肘撑着茶案，两手托着腮，眨着桃花眼，笑眯眯地盯着他。

“聊了些什么，可否说来听听？”

“也没什么，说来说去就是立储的事，圣上迟迟不立太子，倒是急煞底下人。”

“圣上立太子关他们什么事？他们为何要着急呢？”

鹫儿问得很天真，像是什么都不懂。

林暹哼笑几声，道：“自古以来都有党争，虽说太子未立，可几位皇子的势力早在暗中僵持，底下的人都在赌升官发财的道，赢了直上云宵，输了……最差可能命都不保。”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林暹为难地拧眉叹气。“我还没想好，不过姐夫看好三皇子，若是他与三皇党为营，势必会拖我下水。京都险地，有时候也真是身不由己。”

话落，林暹一口气喝光碗里茶。

鹫儿端壶又替他添了一碗，而后有意无意地说：“姐夫应该是聪明人，圣上龙体安康，这么早去凑热闹，他也不怕得罪圣上吗？下回呀，你去劝劝姐夫就好了。”

鹫儿说得颇有道理，一下子解了林暹心结。林暹笑了，轻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几下。

鹫儿娇羞地睨他半眼，又道：“前阵子我病着，不能为你解忧，也让姐姐心急。如今我病好了，是不是也该去向姐姐道谢？”

林暹闻言眼色略微有异，躲躲闪闪的。

“不必了，姐姐有了喜，不方便见人。”说着，他瞄向鹫儿的小腹。刚才回家时，他也在愁这个，比起立储之事，眼下他更关心她是否能为他添个子嗣。家里的那位夫人，他几乎忘得差不多了。

“卿卿，这几日你可有好好服药？”

林暹醉翁之意不在酒。鹫儿一闻就知道了，她弯起眉眼，笑着说：“当然有服，只是这药苦，不知要吃到什么时候。”

“快了，快了。等你有了喜就用不再吃了。”

他说得明了，做得更是明了，起身脱去衣裳就急不可耐地拥了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着急，或许是因为没有孩子，他总觉得她很飘忽，无论如何都栓不紧。若她成为人母，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看着孩子的份上，她也会安定下来。

之后，林暹独占了鹫儿一日，在房里哪也没去。他出门时会吩咐管事，说鹫儿身子不好，不能放她到处乱走。

慢慢地，鹫儿发觉林暹有意把她关起来，不肯让她出门，更别说赴宴，她呆在京城完全没有抛头露面的机会。

林暹独占着她，像个任性霸道的小娃子。

鹫儿开始厌恶他了，为得半丝喘息之机，趁他不在的时候，她在府中到处晃。两进两出的小宅，不一会儿就晃完了。管事看得紧，稍往门边站一些，就会说：“夫人，外头冷。您身子不好，还是进屋吧。”

鹫儿觉得无趣，不由翻他个白眼。正在这时，有人叩门，她比谁都高兴，像是找到了莫大的乐趣，几乎蹦跳到门边说：“大概是辉之回来了，我来。”

鹫儿抢着去开门，抬眼一看，是位贵公子，长眉单凤眼，唇红如朱砂。他身着金银丝双绣暗花圆领袍，手中折扇轻摇，见到鹫儿时，眼色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