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2/2）

林暹边问边抬头，看盘中有块糕点便掰下小块放在小狸鼻子底下。小狸嗅舔两下，不肯吃。

这让从没玩过小宠的林暹手足无措。他侧首看天色，已经很晚了，把小狸送回去显然不合适，若把它留下的话……林暹担心起鹫儿会心急。

斟酌半晌，林暹决定把小狸送回去。其实他可以让别人去送，可不知为何，心有自己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牵着他往外走。

小狸很识趣，似乎知道自己要回去了，一路都安安静静。

林暹倒是越走越忐忑。自荒庙男尸案起，他就再也没与鹫儿有过一言半语，像是怕被她连累一样。其实他心里是有她的，在耿英宗带她走的时候，他就去打听了，无奈人脉狭窄，兜转一大圈，什么都没问到。

林暹是怕鹫儿误会，心想若是遇见该说些什么话。想得正出神，怀里的小狸挣扎起来，“蹭”地跳到地上往前跑去。

林暹情不自禁追了过去，只转了弯就看到鹫儿，梳着粗长的麻花辫，穿了身很素净的襦裙。单薄的身子娇弱，举止却是万种风情。

忽然之间，林暹变得若无其事，甚至不愿承认抱过小狸，冷冰冰地转身要走。

鹫儿在此等候多时了，岂会这么容易放他走？

她上前，脚步匆匆却轻而无声，到足够近的时候唤一声：“多谢大郎。”

林暹心弦微颤，不由起了身鸡皮疙瘩。他逃不掉了还不自知，硬装出几分倔强，到最后还是乖乖地转过身。

看见她，林暹眼睛一亮，略呆。

鹫儿假装偶遇，略微无措地抱着小狸上前几步。她有意逼近他，不留喘息余地。

林暹不禁后退，垂下眸，抬手揖礼：“有礼。”

彬彬有礼却拒人千里。鹫儿摸透他了，也变得矜持起来，安安分分地还他一礼，道：“多谢大郎为我美言，我一直想谢大郎，只是没有机会。”

林暹受之有愧，忙说：“你客气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虽然我与耿大人求过情，但是他为人耿直，也没听我的话。”

林暹不想让鹫儿误以为他有心看着她受苦，他也曾出过力，也为她跑过腿。

鹫儿垂眸，忽然难过起来。她轻叹一声，道：“大郎有这份心，奴已经很知足了。提及此事，奴心里有愧，愧在没保护好玥姐姐，让她受人指责。”

林暹不语。他那时在场，看到林玥满手是血，口口声声说杀了人。按法典，她是要入狱的。这罪鹫儿已经替她担过了。眼下他自断凡尘去了净水庵，何尝不是好事呢。

林暹无奈叹息，说：“罢了，此事不要再提。以后大家平平安安就好。”

鹫儿颔首道：“大郎说得没错。今日正巧在此处遇见大郎，真是老天安排，让我能表明心迹，一吐为快。”

“这不是老天的意思，是你的小狸，它走丢了，我是想把它送回去的。”

林暹一板一眼地回她，急不可耐地撇清干系。凡是与老天爷沾边的就是“缘”，他不想与她有“缘分”。

“原来如此。真巧，我就是出来找小狸的，没想到跑你那儿去了。大概它是跟着青莲到了竹里居。”

鹫儿笑着，拨弄起小狸颈上的铃铛。

林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说：“小狸是公的，你把它打扮得像个母的。”

“公的？”鹫儿眨眨眼，不明所以然。“小狸怎么会是公的，我看它是母的呀。”

林暹闻言脸红了，为掩尴尬他捂嘴轻咳两声，小声说：“你看它这里，分明就是……公的。”

鹫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看出来。她抬起头，眼神很纯净，似乎一点也不懂他所指之处的含义。

她就像个处子，纯洁无邪。

林暹困惑了，但这样的事他又不敢问，低头笑了笑，道：“算了，你记住它是个公的就好。”

鹫儿嫣然一笑，随手将根粗长的麻花辫拨到另一边，不经意地显出纤长脖颈。

“大郎若说它是公的，那我回去给它换个铃铛好了。”

林暹没听见，目光全在她半截脖颈上。月华之下，这片凝脂白皙透亮，犹如美玉，他很好奇，为何之前没察觉女子的体态是这般模样的。

“大郎。”

鹫儿轻唤，把他游散的魂魄唤了回来。

林暹提起神，如梦初醒。

他一笑，道：“物归原主，我也得走了。你……多保重。”

说罢，他道别，转身刹那有些拖泥带水。

鹫儿在心中暗自掂量，笑了。之后干干脆脆地离开此处，一边逗着小狸一边回苑。

半路上，她突然觉察出异样，不由驻步回眸。

漆黑之中，竹影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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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坏了更晚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