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2）
“怎么了，我回到家中你不高兴？”林安拧起眉，不怒而威。
林岳氏一惊，两脚颤着跪到他面前号啕大哭起来。
“官人，出大事了呀！”
林安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看林岳氏如此失态，大感不妙。
他喝几口茶，依然镇定，道：“别光顾着哭，什么大事快说。”
林岳氏泣不成声。林暹只好代她把林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林安静静地听着，脸色是越来越差，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指着林岳氏怒喝：“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管的！女儿偷跑出去竟然半点都不知道？！”
林岳氏哭着道：“官人，玥儿向来乖巧，你不是不知道呀……”
林安气得头晕目眩。他坐回原处，直愣愣地盯着手边的半碗茶，喃喃道：“把人都叫过来，我要当面问。”
林岳氏听后照他吩咐去做了，不一会儿，与此事相关的人全都齐了。林玥一见到林安分外粘腻，她扑过去伏在他膝头痛哭流涕，格外可怜地哭诉起来。
“爹爹，您定要救我呀，是那个人行恶在先。”
林安气闷，可不忍责怪，他抚摸着林玥的头心，抬头问她的小婢女珍珠：“你全都看见了？”
珍珠点头如捣蒜。“是那人先行凶的，娘子不得已才……”
林安抬手，示意她别说了。珍珠立马把半句话吞下，乖巧地站到边上垂手侍立。
堂里陷入沉闷，只闻得阵阵轻泣声。林安坐在那处没垮，不过面容却像老了十几岁，铺满风霜。
“义父。”鹫儿轻唤，把他半缕魂叫了回来。林安抬起头，看她的眼色很复杂。鹫儿从中寻出一丝不信任的味道。
鹫儿提裙摆跪在林安面前，垂着头轻声道：“义父，您对我恩重如山。如今玥姐姐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既然鹫儿是您捡来的，鹫儿的命也归您。倘若有衙门里的人要来抓人，你把我送过去便是。”
说着，鹫儿忍不住啜泣起来，她也是有些害怕的。
林岳氏一听感动不已，连忙携起鹫儿的手把她拉起，亲自替她拭了泪。
“好女儿，真亏你有这份心了。”
林岳氏彻底相信了鹫儿的好心，因为她不敢在林安面前提让鹫儿顶罪的事，鹫儿自个儿站出来说，这就大不一样了。
林安的眼色也缓和了，一丝疑惑在心头渐渐消散。他起身，斩钉截铁道：“不过是死个游民，打点打点就行了。我不会让林家人受半点委屈，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林安的人！”
林暹闻言心顿时沉了，在刚才林安似乎证实了某些不能言说的关系。他不由朝鹫儿看了眼，再看看林安，心里五味杂陈。
林安回来了，林府也算有了主心骨。可是这一整夜都惊心魂魄，无人入眠。
林玥受惊太重，夜半高热不退。先是大夫又是婢奴，院子里热闹极了。相比之下，鹫儿的含淑苑就显得冷清了。古人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回，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想着依靠林安的人脉，应该能全身而退。
半夜，林安来了。他累极，进房就躺到鹫儿的榻上，连衣裳也没脱。鹫儿乖巧地伏在他胸口，柔若无骨，香软可人。林安一碰，怒便消下去了，心底涌出无尽的怜意。
鹫儿攥着帕子轻泣道：“不必担心，若我真被他们抓走，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你真受得了酷刑？”
林安竟然这样问道，想必已经是要牺牲她的打算了。
鹫儿心有不快，甚至是恼怒，不过她面上依然温柔，楚楚可怜地抬起泪眸，轻声说：“我只要想着你就能受得住。”
林安无奈地笑了。他突然翻身而上，急切地褪尽衣衫，很粗野。
鹫儿被弄疼了，咬着唇闷哼。她不自觉地侧过脸，看着窗边的小花狸忍耐着。
那回遇见他也是如此，在一条花舫里，老鸨们叫来众娘子命丽娘们一字排开，像是货物由贵人们挑选。
她躲在帘后偷窥，一眼就认出他。就是这个人把她从车上赶走，断了她的逃生路。
她决定了，不顾老鸨劝阻，站到了娘子里头。众丽娘中她最小，含苞欲放，还未长开。偏偏他就挑中了她。
“哎哟，官人。她太小了，要不给您换个我们这里最好的？”
老鸨有意护着她，她知道她的身世，是想救她一把的。
林安却笑了，说：“小点的才好。”
当晚，他就把她带走了，付了钱的，物尽其用。
鹫儿不是头一回做这勾当，十四岁那年她就已经被亲娘卖了，为了凑五十两的赌债，卖给那些市井之徒。她自以为习惯疼痛了，心想闭上眼咬紧牙，一会儿就好了，可那一晚极其漫长，叫她无法忍受。她看到梁上悬着一只蜘蛛，身子很小，脚很长。
蜘蛛顺着蛛丝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像在窥视，又像在嘲笑。她想与它换副身子，即便变成八条腿的怪物，也比屈人身下要强。
次日，鹫儿醒来之后这个念头就打消了。她拖着又疼又累的身子，找到梁上的蜘蛛，把它拍成一滩烂浆。
没人知道她昨晚有多下贱了，没人知道……
鹫儿闭起眼轻吟，慢慢地将这份痛化作欲。她像条曼妙的蛇，放荡地讨好他，让他误以为他是她第一个男人。
不，他不是……那几个人也不是……
在娘亲把她卖掉的前夜，她就把自己交出去了，心甘情愿的。
鹫儿想着那个人，把他视为他的延伸。她不得不紧咬住唇，以免他的名从齿缝中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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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里也算点穿女主的身份了。她就是个层次很低的，曾经连温饱都都成问题的人，不想走母亲的老路子，计划逃跑，然后遇到林老板，没想到林老板不但不帮忙，还她赶走了，接着她走上母亲的老路……挣扎着，以自己的方式存活着，然后又遇到林老板，那嘿嘿嘿……对不起了。
此文女主是和典型意义上的女主不一样，塑造她时我也相当纠结，可是我抵不住想写这么个复杂人物，ORZ……对我而言算是一个人设的挑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