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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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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暹命人拿副围棋摆在案上,而后斯文地笑道:“既然如此,我与宋公子下几副棋如何?”

宋敬亭吃喝嫖赌在行,琴棋书画不会。一见黑白两子,他的粗眉就拧成一股麻绳。

“算了,算了。这个我可不会玩。”

“不会?”林暹又命人端出文房四宝,想与他习字练画。

宋敬亭闻到墨香,头大如斗,连忙摇头摆手。“不必不必,咱们还是聊聊天吧。”

聊天,好啊。林暹端书起身,大声吟颂对书中圣训,然后问宋敬亭:“宋公子对此句有何见?。”

宋敬亭痛苦扶额,心里暗骂这个书呆子。过了会儿,他终于忍不住说出来意。

“我是想向你打听二郎的下落,这段日子我找不着他。”

林暹蹙眉,很是不解。

“宋公子找他何事?”

宋敬亭敷衍一笑,道:“不瞒林公子,二郎与我赌了一局,输了,不肯认账。”

林暹闻之不动声色,心想林逸做这种事不止一两回了,见怪不怪,不过被人上门要债终是不妥当,于是他好声好气地说:“我先替二弟赔不是。不知二弟输了多少银子,我替他还上。”

宋敬亭摇头。

“不是银子,是人。”

林暹惊诧,想了会儿,和颜悦色问他:“是什么人?”

“元宵灯会二郎带的那个小琴师。他说此人已经走了,但我明明见到他在庙里与令堂一起。”

说着,宋敬亭扬眉,弦外之音不言而喻。他见林暹无动于衷便把话挑明了说:“那小琴师应该是府里的人吧?”

林暹暗惊,心绪莫明乱了,那晚的琴师分明就是鹫儿。他低头思忖,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不记得府里有小琴师,宋公子怕是要落空了。不过欠债总得还,我有一把玉琵琶出自金陵袁师傅之手,宋公子不嫌弃的话,我将此物奉上。”

金陵袁氏所制的琵琶名满天下,一年只出五把,况且袁氏前年过世,留在世间的玉琵琶更是翻好几倍市价,如今有钱也难买。不过宋敬亭对此物兴趣寥寥。他只会听人弹,自己半点都不会,就算拿回家也只能当个摆设。

宋敬亭揉两下额穴,说:“林公子客气了。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如此名贵之物你还是留着好了。至于我与二郎之间的事,还是由我们自个儿解决,我想过不了几日,总能遇到他。”

林暹颔首道:“也好,不过还请宋公子对我二弟手下留情,凡事总好商量的。其实说到琴师,贵府几位已是数一数二。”

林暹点到为止,意思是让宋敬亭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宋敬亭霸道惯了,自然是听不进这番话的。在林暹这里碰了软钉子,他心里怄气,不过面上还是很客气地说:“林公子谬赞,那全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能比得了您府上?下回林公子拜访,我定会尽地主之谊,让你见识下那几位琴师。”

林暹一笑而过,没把这话放心上。几句场面话说完,他便送宋敬亭出去了。

贵人走后,周管事便来问了,说:“大郎莫怪老仆多嘴,不知宋公子找您有何事?”

林暹坦然笑道:“只是过来套几句话,没什么大事。”

“哦,什么话?”

林暹闻之朝周管事看了看,眼色有些冷。周管事知趣,立马改口道:“老仆想起有件要紧事,不烦大郎您了。”说罢,他利索地走了。

林暹与林安很像,不发火的时候是仙,一发火就是魔。不过在林家鲜有见他大怒的时候,顶多是一个冷眼,别人也就懂了。

宋敬亭拜访林暹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后林岳氏也来问了。林暹没说他是来找二郎要债,扯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搪塞过去。虽说林逸不争气,不过林暹相信他不会拿人当赌注,更何况宋敬亭为人奸诈,眼线也多,怎会不知林逸在怀致学堂?想必是来打探口风的。

林暹不想插手其中。

休沐日,林逸回了林府,半路上两人正好撞见。兄弟二人不常交流,大多时候只是寒暄。

林暹好奇宋敬亭一事,忍不住叫住了林逸:“二郎,且慢。”

林逸闻之颇为惊讶,平时他俩寒暄不过是“有礼、告辞、回见”那老三样,今天他竟然主动找他。

林逸哼笑,转过身去先施一礼,然后好声问道:“不知兄长有何吩咐?”

林逸向来面上恭敬,实则并不理会林暹这位大哥。林暹心里也清楚,同父异母的弟弟很乖张,与他格格不入。

林暹后悔叫他了,然而人家眨巴着眼等他说话,他也不方便再收回,于是一本正经说:“前几日宋通判的公子来访,说你赌输了,欠他一个小琴师,可有此事?”

林逸嗤笑。“哥哥何时关心起我来?赌输常有的事,你不必放心上,我自个儿能料理好。”

林暹被他这般无所谓的态度惹恼了,冷冷地沉下脸,低声道:“没人管你赌不赌,但人家要债要上门,就是你的不是。这段日子父亲不在,家中事务暂由我把持。事务已经繁重,我还得腾出手来管你的烂摊子。输点银子也就罢了,还玩起人命。你也算是大男子了,自己好好想想,还要人替你收拾多少年。”

话说得有些重了,不过林逸是左耳进右耳出。待林暹教训完,他又揖一礼,说:“兄长教训得极是,我定惦记在心。回家后还没喝水呢,有点渴了,先告辞。”

林暹看出他在敷衍,心想继续追问他也不会说的,干脆就不去管了。

兄弟二人不欢而散。

林逸回没自个儿那处,而是先来到含淑苑。他一个箭步从绿丛间跃过,蹦跳到窗前,随后趴在窗台上,望着镜前美人儿笑意盈盈。

“好妹妹,我渴了,能不能赏口水喝?”

鹫儿闻声回眸,又见到那张死皮赖脸。咦?瘦些了。她不动声色端过茶碗递上。

“喏,拿去。”

林逸接过,咕咚咕咚喝个底朝天。

“还要。”

鹫儿又倒碗水给他。林逸喝饱了,畅快地长舒口气,随后讨巧地笑着道:“还是妹妹对我好,不像我大哥,进门就说我欠人债了。我也懒得解释,他们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是什么样的人。”

说着,林逸把趴在在花案上的小狸捞入怀里把玩起来。

小狸不喜欢被生人抱,朝着鹫儿喵喵叫。鹫儿伸手挠挠它脖颈,又把它抱了回来,而后桃花眸轻瞥林逸一眼,说:“你还是进来吧。”

林逸有门不走,偏要从窗处翻进屋,顺势碰倒一只白瓷梅瓶。

看来被关个几日,他也没多少长进,反而更顽劣了。

一进屋,林逸便戏谑道:“你想我了还是要向我赔罪?上回你把我推到池子里,害我得风寒不说,之后还被赶出家门。我为你做这么多事,你这样待我可不好。”

鹫儿顺着他的话道:“我没告诉义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怀致学堂挺不错的,你呆里头多学学圣人训是好事。”

林逸闻后慵懒地倚上小榻,一手支着头打起哈欠,似乎对她这番话很没兴趣。

鹫儿嫣然一笑,从矮柜中取出一个锦囊双手递上。

“上次我随义母去寺庙,特意求道平安符给你,说是能逢凶化吉。不过那次真不巧,我们在斋堂歇息遇上宋通判一家,宋公子也在里面,他看见我了,前几日还来府上找大郎,不知说什么事。”

林逸突然坐正,笑也凝住了。宋敬亭的歪歪肠子他再清楚不过了,不由担心起鹫儿。

他说:“宋敬亭是来找我要债的,说我欠他一个小琴师,可我好久没与他厮混了。”

鹫儿轻笑道:“我知道他想做什么,如果他真想见我,二郎也不用刻意阻拦。”

林逸被搞糊涂了,想了会儿,一惊,忙凑近问她:“你该不会看上那厮了吧?”

鹫儿故作愠怒,翻他个白眼。

“我眼光有这般差么?”

林逸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倒也是。不过宋敬亭卑鄙下流无耻,你被他缠上的话可要命了。”

“我自有分寸,二郎不必费心。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另一件事。也是那日上香时,有个妇人撞上我们的马车受了伤。义母把她接入府中安顿,如今正住在客舍里。不瞒二郎,其实那妇人是我一个亲戚,与我有过过节,而这一连串的事全是被人安排好的。既然府中有人要挑事,我想我也呆不长了。”

林逸惊讶。“你有亲戚?”

鹫儿想了会儿,沉声说:“也不算亲戚,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的人就想法子弄掉好了,别那么麻烦。”

“不可以!”鹫儿失态,须臾间,她又以恢复常色,柔声道:“这样做会打草惊蛇。二郎,如果宋敬亭问起的话,你就说我参加洛神诗社,每月逢五会在烟云阁里相聚。”

林逸听到“洛神诗社”这四字觉得耳熟,这不正是林璎削尖脑袋想入的诗社吗?洛神诗社乃临安名门闺秀所立的一个消遣之处,但凡能入此诗社的皆是名门之女。林玥前阵子刚入社,而林璎还不够格。

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林逸见鹫儿两手有意无意地缠玩着飘带,就知道她在盘算着。他试探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鹫儿笑而不答,心里是在想:在底细被人揭穿之前,她得攀上姓“宋”的高枝离开林府。

当然这话自然不会告诉林逸,可她又不想骗他,于是就道:“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你呀也别光顾套我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为何不去探望你娘亲。”

鹫儿悄悄地打量着林逸的神色,说实话她还没到十分信任他的地步。不过她本以为秦氏失势,林逸多少会有些记恨,没想到他完全无所谓,还嗤笑着说:“她过得比我好,不用我探望。”

话落,林逸抓起果盘里的苹果,在上面啃出个花印子。

“好不好看?送你。”

果然几句话说完,他又开始不正经了。

鹫儿接过他的“献礼”,神定气闲地削起果皮,再一片一片切好摆入果盘。

“吃吧,我削好了。”

鹫儿把果盘递过去,桃花眸弯成两道媚艳的月牙儿。

林逸拈下一片,吃得很慢,磨蹭半晌,突然问她:“上回,在元宵花灯夜,你说‘不与讨厌的人相好’我能明白。另一句‘不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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